从牛车上卸下了各自的铺盖卷,四个大小伙子,便兴冲冲的进了东屋里铺上,这靠墙的火炕足有丈余长,睡他们五个是绰绰有余了。
看看这糊了白纸的窗户,瞧瞧那结实的桌椅与宽敞的空间,一個个的喜不自胜,颇有种到了新地方的新鲜感。
但很快,便也不知该做什么了。
这时节不用烧炕,管事也没吩咐别的,这城里确实热闹,但也不敢跑出去玩。
难不成现在就直接睡下?
二爷也是向外瞅了瞅,道:“今天晚上该是没人送饭了,你们且等等我。”
从牛车上取了条搭链背着,出了宅子,倒没多久,便捧了两荷叶包的羊肉包子回来,还顺手打了二两烧酒,就在这空荡荡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前坐了。
四五个少年忙忙的凑了过来,抓起油糊糊的羊肉包子就啃,一个个吃的眼睛贼亮,若不是因为烫,恨不能一口两个。
二爷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吃,一时兴起,道:“来,都跟二爷我喝一盅。”
周大同眼睛都亮了几分,但还有些警惕:“二爷你不是哄我们的?早前我在家里偷喝了口,我爷爷扫把都抽断了。”
“那是以前。”
二爷笑道:“现如今到了城里,你们也都算是大人了,可以拿拿味。”
“以后可记得,要替咱寨子争气。”
“……”
少年们便纷纷兴奋的抢酒壶,这一口下去,直辣的舌头伸的跟吊死鬼似的。
胡麻也照例了一口,只觉热辣呛人,口感还有些浑。
论起口感,这酒可真不如前世那些精心勾兑的绵甜醇厚,但是自己又能怎么着呢?
只是心里安慰自己:好歹这里没有工业酒精,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粮食酒呢……
吃了包子,又喝了酒,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赶路,没好好休息,四个少年很快便倦了,一个个睡眼惺忪躺到了炕上睡的香甜,二爷直到这时,才从怀里摸出了一把花生来。
叹惜着道:“我想着,明后天的就回了。”
胡麻微微一怔:“这么着急?”
“我看你们安顿下了,也就好了,一直守着也不是回事。”
二爷道:“毕竟该帮衬该打点的,也都做了,寨子里也在等开春了下矿,忙着呢。”
胡麻想想也是,双手捧起酒壶递给二爷,道:“辛苦二爷了。”
“咱爷们还用说这客气话?倒显得远了。”
二爷喝了口,又起身到了牛车上,从一包药材下面,又翻出了一个布包,回来递给胡麻。
打开一看,便见是一条烟熏火燎的咸肉,约有个二三斤。
二爷道:“临行了,族长托付给了我这四条太岁,那三条就不自己留着了,那管事自己收了也好,分润给其他管事也罢,咱们可是说不得别的。”
“毕竟不能刚过来,就到处找人送礼呀?没得赚人厌烦,反而没人帮着咱咧。”
“这剩下的一条,是怕你们几个在这里吃不饱,亏了身子,悄悄留下来的,你把它收好了,回头看谁进境不好,给他补补。”
“这么多年就出来你们五个,落下了哪个都不好。”
“……”
“这可是寨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就这么托付给了我?”
胡麻看着这块咸肉似的东西,可明白其贵重。
别看二爷一来,就送出去了三条,又拿出了这条给自己,但这可算是寨子里压箱底的好东西了。
大羊寨子虽然靠了太岁老爷吃饭,每年也能赚些太岁自己拿回来,想着换钱或是补身子,但那大都是白太岁,或是些边角料。
这等成条的青太岁,都不知是寨子几年的存货,平时可有谁敢碰呢?
“也就给你靠谱些。”
二爷看着他道:“一是你吃惯了……那东西,也看不上这点。”
“二是你经了那档子事之后,倒是比其他人更稳重些,办事也让人放心。”
“况且……”
二爷压低了声音:“别人不晓得,我可晓得你现在的火候,这些孩子都要指着你呢。”
“这一说倒让我压力大了……”
胡麻苦笑着,剥了一个花生捻掉了红皮填嘴里,倒是香脆。
二爷看着胡麻吃花生捻皮的自然动作,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婆婆惯出来的啊,吃个花生都不吃皮的……”
摇摇头,拿起酒壶灌了一小口,道:“早先在寨子里,就看出了你心性高,想学一身本事,如今你如了愿,进了血食帮,也算是一只脚踏进来了,但二爷有事要叮嘱你。”
胡麻闻言,便认真的听着。
二爷道:“这人呐,金银财宝,都是外物,啥最重要?一身本事最重要。”
“说起那本事来,谁不想学?”
“但这不是你想学就有人教的啊,二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老师傅看我三十年了还是个童子身,说让我跟着他学本事。”
“我也高兴啊,跟着老师傅走南闯北了好几年,也借这纯阳童子身,帮他清理了不少邪祟妖鬼,本以为我这么勤勤恳恳的,能学到一些更厉害的本事……”
“……”
胡麻听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