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一头长发,虽然打理起来很麻烦,但是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仿佛那不是头发,而是珍宝似的。
他边帮她梳头发边和她说话。
你真是个傻瓜,明明知道有危险,不知道躲闪,还往前凑。虽然你救了我,可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肚子里的宝宝又长大了一些,在你肚子里舞蹈呢,你感觉到了吗?他也一定和涵生一样,是个聪明乖巧的宝贝。医生天天都监测他的状况,他生长的各项指标差不多都是标准值,很健康。
涵生今天问你什么时候醒来,我告诉他很快,你可不能让我在孩子面前说话不算话。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还把它剪成原来的长度,可以吗?
……
这样的诉说一有了头就没完没了,林子涵说着说着,最后总是以流泪收场。他困了,乏了,就轻轻的在妻子身边躺下,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合上双眼……
儿子有时也会这样守在她的床边,他的小手握着她的手,用温暖的话语和虔诚的祈祷为妈妈加油打气。
希望这些话语能穿透苏婉的意识,带她回到这个充满爱的家里。
苏婉车祸之初,涵生很难过,不吃不喝好多天。小小年纪还不懂得死亡和昏迷的差别,他以为妈妈死了,从此醒不来。
林子涵不在家里的时候,翻身、按摩的事情就由护士来做,由张妈监督。
有一句话叫:仇者快,亲者痛。
痛苦的人不止林子涵一个,戴超也是。
大约事情发生后三个月,戴超才辗转从尚智老员工那里获悉苏婉出事的。
起初,他给苏婉发信息,她却迟迟未回,偶尔收到的回复也显得敷衍且冷漠,全然不像苏婉往日的风格。
她的话温暖、幽默,读了还想读。他每次看她的消息,都仿佛看到她音容笑貌一样。
他猜测那些信息是林子涵代为回复的。
心中的不安促使他联系了蓝兰,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然而,蓝兰虽然知情,却受限于林子涵的嘱托,只得以谎言搪塞。
林子涵此举目的是不想让苏婉受到更多的打扰。
戴超在知道苏婉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刻愤怒难抑,他对林子涵感到极度失望,认为林子涵在关键时刻缺乏担当,让苏婉独自面对生死危险。
他决定要为苏婉讨一个公道,于是不顾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地直奔林家别墅。
保镖试图阻拦他,但戴超此刻的情绪如同狂风暴雨,无人能够阻挡。他的怒吼声穿透了别墅的宁静,“别拦我,让林子涵出来!”
林子涵早已听到戴超的嚷嚷声,他走出门,看到两个保镖正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戴超。戴超的脸色通红,脖子青筋暴起,依旧在大声咒骂。
“松开他。”林子涵平静地吩咐保镖。
戴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子涵跟前,一拳挥出。林子涵没有躲避,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但他一动不动,只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在内心深处,他甚至觉得这一拳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这是替苏婉打的!你个懦夫,让女人替你挡灾,还算什么男人?亏我以前还那么敬重你,真是瞎了眼……”戴超情绪激动,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戴超的怒火终于在长时间的咒骂中逐渐平息。林子涵等他骂完,平静地说:“骂完了?进来吧。”
两个男人终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谈着。林子涵向戴超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她还能醒来吗?”戴超的语气已经缓和许多。
“不知道,但我有信心。”林子涵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我想带她去J城。”戴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比林子涵更有耐心陪伴苏婉,更有真心对待她。
之前,林子涵对她好,那时她是一个健康的人,而现在戴超担心他未必能够做到像先前那样,尤其当他知道苏婉是因林子涵而受到的伤害。
愤怒与激动的情绪在房间中弥漫,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林子涵猛地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戴超,你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林子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娘家人的身份。”戴超毫不退缩,他的眼神坚定。
“你算她什么娘家人?笑话!”林子涵的声音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她已经这样了,你留她在身边有什么意义?”戴超的话语中透露出他的无力和无奈。
林子涵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他的语气稍微软化了一些。
“她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妈。照顾她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她是我生活的全部意义。倒是你,跟我提这个要求,不觉得荒唐可笑吗?”林子涵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对苏婉的深情。
“是,我是荒唐可笑,可你呢!她是在你身边出的事儿。她才三十五岁,就成这样了,你觉得你这个丈夫当得称职吗?”戴超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林子涵的心窝,让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