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黄昏星月降,烛光辉煌映满殿堂,苏茗琅打发了南星和小叶,一个人空坐在偌大的大殿之上,直到日暮西垂,银白色的光洒满了窗前的空隙,僵坐着的人才堪堪挪了挪身子,舒缓了一下麻木的四肢。
“夜半三分,旧地重游。”
苏茗琅手里把玩着一根纸条,纸张褶皱显然已经被人翻看过许多次了,发黄的纸页上映着遒劲有力的笔锋,短短四个字却给了她一种别样的感觉。
“李钊啊李钊,今日过后本宫便能得到本宫想知道的消息,而你也会知道本宫的目的和手段,可是你的目的呢?”
“你这样出手相助,甚至不问缘由,到底有什么目的?”
“臣的目的?”李钊没想到苏茗琅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问这个,微微愣神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扔挂着他那标准的微笑。
只是这一次,眼底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臣以为娘娘会更关心陛下的决定。”李钊含笑看着她,歪了歪头却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来娘娘的提议确实被陛下听到了心里,他看起来更急切了些。”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本宫能做的自然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各人各命。”苏茗琅没有被他的话引走,反而更加好奇他的目的和心思。
“李大人深受陛下宠信,能够越快破案自然能更得陛下欢心,可是李大人为何愿意为了本宫,一个没有什么交际的后妃而浪费时间?”
苏茗琅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李大人甘愿冒大不韪相助,本宫受之惶恐。”
李钊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半晌轻笑出声,起身面对着枯败的宫闱轻声问道:“娘娘可知此处原是何人的地方?”
今日月色正好,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银白色的光芒映衬的枯朽之地更加残败,枯黄的枝叶凌乱的交缠在一起,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低声诉说着隐秘的传说。
苏茗琅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蹙眉,记忆中这里似乎并没有住着什么出名的人物。
“当今陛下的曾祖,开国皇帝萧长渊曾有一发妻,自幼相随两小无猜。”李钊仿佛深陷入什么回忆中去,也不管苏茗琅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说去:“可惜那发妻福浅,在大燕立国之初便因病去世了。”
“所以这里是高祖皇帝发妻的住所?”苏茗琅也站起了身,走到他身侧仔细的打量着这一方天地。
宫墙下的景象虽然没落了,可从那些微的断壁残垣之中仍能看到几分昔日的繁华,苏茗琅遥遥的望去,虽然看不真切,却仿佛听到了一阵遥远的嘈杂声。
“世人皆道高祖皇帝一生钟情,除了这位早故的发妻,身边仅有皇后一人再无妃子,可是世人却鲜少知道这位发妻的过去,即便是史官笔下也只有零星几笔。”
李钊没有理会苏茗琅的动作,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高祖皇帝的发妻名唤白若,这处院子原本的名字叫含雅阁。”
“白姑娘有个闺中的名字叫做雅娘。”
“含雅阁?”苏茗琅无心的笑了笑,“这高祖皇帝倒是个少见的痴情种。”
“痴情种?呵!”李钊冷笑一声,仿佛从思绪中走了出来,回过神来眼底的怀念早已掩去,只剩下未及眼底的笑意。
“娘娘恕罪,微臣一时有感而发,和娘娘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李钊留恋的看了一眼宫墙下的风景,俯身一拜开口告辞。
“时间不早了,微臣就先行告退了。”李钊顿了顿,含笑说道:“娘娘放心,您想做的事微臣一定鼎力相助。”
苏茗琅刚要开口挽留,远处却传来一阵簌簌声,李钊目色深沉的望了一眼,抬步一瞬间便隐入了黑暗。
苏茗琅熄灭了宫灯,却见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近,她正欲找个地方躲一下,身后冷不丁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将她拉入了假山石后。
“主子是我!”小叶轻轻捂住她的嘴,见她神色微缓才缓缓松开,“小心一点,不要出声。”
苏茗琅松开握住发簪的手,挪了挪身子在假山后藏好,见前面的灯光随意照了照,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散去了。
直到灯光消散,苏茗琅才缓缓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人是你引来的?”
“奴婢见娘娘一个人往宫外走去,没有多想就跟了上来。”小叶心虚的垂下了脑袋,“可是半路没跟上,自己摸索着往这边走,不小心惊动了守夜的侍卫。”
“胡闹!”苏茗琅呵斥了一声,小心的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外面守株待兔。”
苏茗琅有些担忧,毕竟最近宫里闹得人心惶惶,这些侍卫难免要多加提防,只怕巡逻会更加严苛。
“那边有个屋子,先过去躲一会儿吧,保险起见等天快亮了再回去吧”苏茗琅指了指后面,在夜色下影影绰绰立着一座黑影。
“好。”小叶应了一声,小心的看了一眼灯光出现的方向,扶着苏茗琅压低了身形往破殿里走去。
与外面的环境相比,这座明显有些历史的建筑显得更加残破,久无人烟的屋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