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一直知道卢凌风莽,但是她没想到这人能直接莽到在死者兄弟面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提出要开棺验尸。
死者为大,大多数死者的家属是不愿意让自己已经遇害的亲人被剖尸检验的。
尤其是南州四子这样的身份,更是轻易不会让自己死后尸体被验。
卢凌风的这个脾气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做金吾卫是这个样子,没想到如今被贬出长安,还是半点都没变。
“我说卢凌风,你这脾气稍微收着点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提出要验尸。可是咱们现在好歹也是在熊刺史的手下做事,下次开口之前,好歹先知会刺史和长史一声。
你以为这还是在京城的时候吗?在京城有太子殿下护着你,如今出了京城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这次忘了也就算了,下次可得记得啊!”
刺史和长史本来还对卢凌风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如今听见御史大人的话,是想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卢凌风知道元娘是为了自己这才说的这么一番话,心里有些窃喜。
觉得元娘的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在刺史面前为自己开脱。
“我知道了。”
随后苏无名也提出路公复已死,但是他随身的古琴却失踪不见的蹊跷之处。
元宁虽然对查案很有兴趣,但是既然接了公主的职位,她是一定要尽心尽力的。
在走之前她就已经让寒鸦去欧阳泉的酒楼为她传话,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人家等的太晚也不好。
“师傅,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
苏无名大约知道她的小徒弟最近在做些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自己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好管的太多。
所以说他自己并不觉得跟着公主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元娘一直都是个主意大的,况且她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听自己的劝告。
罢了,他的身份,也帮不了她什么。
也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量不给元娘添麻烦。
欧阳泉本来是并不愿意见一位长安来的商人的,若不是寒鸦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又把元宁的身份提出,他最近恐怕都不会见人。
他的酒楼是整个南州最繁华的酒楼,元宁他们刚刚到南州的时候,刺史就是在此处接待的他们。
元宁到的时候,欧阳泉刚刚从噩梦之中惊醒。
“欧阳先生倒是好眠。”
因为刚刚去了路公复的家中吊唁,元宁穿的十分素雅,头上也只是戴了一根最简单的银簪。
但是依欧阳泉的眼力,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客人的衣裙由最上等的丝绸制成。
那衣裙轻盈飘逸,仿佛能随风飘动,如此素雅的颜色,却更显得眼神姑娘的美貌非凡。
欧阳泉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从噩梦中缓过神来之后,就对元宁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
“御史大人驾临寒舍,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大人快请坐。”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漂亮到不像真人的御史大人为何要见自己,可是多年做生意的圆滑让欧阳泉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
元宁打量了一下欧阳泉在酒楼的居所,这人所居之地的装饰的确和他这个人在外展示出来的形象一样极有文气。
在来拜访之前,她就已经对这个南州最大的商人有了些了解。
欧阳泉一直有意加入南州四子,想以酒仙的身份成为南州五子之一,可却因为他商人身份,被其他四子嫌弃低廉未曾加入。
他家中世代行商,自己也颇有生意头脑,所以在短短十年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家产翻了一番都不止。
南州的茶叶和古董生意一大半都掌握在此人手中,元宁想着和眼前这人合作,将商路直接打通到西域。
“欧阳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此次前来亦不是以御史的身份和先生见面,仅仅想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想结识当地的富商罢了。”
如果是在平时,一位出身世家的御史想要和自己谈生意,欧阳权一定会马不停蹄的答应。
毕竟他虽然颇精于此道,但是却一直想要摆脱自己商人的身份,提升自己的身价和门楣。
若是能跟官场上的人搭上道,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当一当。
但是现在的欧阳泉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了,他视若毕生追求的南州四子突然间没了两个。
欧阳泉毕生执念就是成为南州五子,虽说他们从来没有接纳过他的加入,可是在欧阳泉的心里,他早就把自己视为了南州五子的一员。
如今两子具亡,而他作为南州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甚至连上门吊唁的机会都没有。
欧阳泉想着如果在活着的时候不能被四子接纳,那么死了之后若是可以让后世的人接纳,或许也是他的荣光。
“大人,多谢大人抬爱,可是在下如今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再去理会生意上的事情。
况且,在下虽然在南州生意做的不错,但和大人比起来不足一提。大人若是想在南州寻一位合伙人,在下倒是可以为大人引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