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庶子会必死无疑,如今还有这么一丝机会,窦骞可不敢有什么怨言。
“在下明白,多谢姑娘。我先去安排去三清山的事宜,稍后再将卦金送到谢府。”
谢澜淡淡点头,窦骞将她请来,虽然帮他救了嫡子,却没有救窦苌安,他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人之常情,谢澜早就看淡了。
别说她不能救,就算能,她也不会出手。
她自己仅剩这么一年生命,宝贵得很,才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救了窦文景,得了他的功德,这趟也不算亏。
龚氏见窦骞抱着窦苌安走了,孙氏也被丫鬟婆子搀扶离开了,目光冷淡看了一会,转头挤出笑容,“谢姑娘,多亏你救了我儿子。往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找我,必不会推辞。
今天劳你辛苦了,我让大厨房准备了膳食,你跟我回院子里用了膳,我再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谢澜摆手,“不必了,你夫君出卦金,我负责救人。如今你儿子已经苏醒,我也算不负所托,也该回去了。”
谢澜说走就走,带着铁锤转身就离开了。
见天色还早,谢澜没有直接回府。
自从回了谢府,她身边就只有张嬷嬷和铁锤。她的院子人少,事也少,张嬷嬷要管的事也不多。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总念叨着要给谢澜做衣裳鞋袜。
其实谢澜并不缺衣裳,但架不住张嬷嬷总是念叨。
“铁锤,先去漱玉斋白事铺。”谢澜抬手敲了翘马车壁,吩咐铁锤。
她打算先去买些黄表纸、朱砂,再去绸缎铺买些布匹针线回去,免得张嬷嬷把她耳朵都念起茧了。
“好,这里离漱玉斋还远着,姑娘先睡一会吧。您最近事不停,别忙坏了身体。”
“行吧,我先眯一会,到了你再喊我。”谢澜懒洋洋应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躺下就睡。
她从前最爱吃喝玩乐,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虽然最近两年一改懒散的性子,四处挖瓜兑换功德续命,但也会及时行乐。
倒是进了京城之后,一天比一天忙。
铁锤说得对,不能忙坏了身子,她可是个听劝的好主子。
谢澜睡得心安理得,香甜无比。
主子不赶时间,铁锤这个丫鬟也是无事一身轻。一路架着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半个时辰后,出了闹街,又走了一刻钟后,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铁锤四处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九孔桥,双眼一亮。
她记得从这桥上过去,再走两条街,就能到漱玉斋了。
一拉缰绳,马车很快上了九孔桥。
桥上行人三三两两,一边走一边聊。
马车不多,但远远近近看去,也有四五辆。
铁锤扫了两眼旁边的景色,专心赶车。
眼看马车稳稳地走至桥中间时,桥的另一头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大喊。
“惊马了,快闪开。”
铁锤抬头看过去,迎面一匹惊马正横冲直撞而来,后头的车厢也跟着七扭八歪,似乎还能听到车厢里传来惊叫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桥上瞬间乱做一团。
马车上的车夫一边高叫行人躲避,一边死命拉拽缰绳,想要让惊马停下来。
可就算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把疯马拉住。
眼看惊马越来越近,桥上的行人越发惊恐,尖叫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有个妇人惊吓之下,左脚拌右脚,整个人摔到了桥面上,越发惊恐,爬都爬不起来。
铁锤的心都提了起来,赶紧拉缰绳让马车停下,“姑娘,有惊马,您可醒了?”
“醒了。”谢澜从梦中惊醒,迅速爬起来,抬手就去掀车帘。
恰好看到对面的马车朝摔倒的妇人冲过去,心中一紧,“快去救人。”
铁锤应了一声,飞快运转轻功朝对面的妇人冲去,先是一把将她拽开。
转身又朝马车跃去,想要帮那车夫把惊马制住。
这座九孔桥不算小,正常情况下,可以并排容纳三辆马车通行,还绰绰有余。
可受了惊的马只会横冲直撞,速度又快。
若是不将它制止,这桥上的马车和行人怕是都得遭殃。
铁锤冲过去,刚一把拽住惊马的缰绳,没想到身后又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不好,又惊马了。”
谢澜心中一突,今天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她的马车竟然遭遇前后惊马夹击。
听着马车后头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谢澜头一次变了脸色。
马车大,容易被撞。
谢澜准备从马车上下去避一避。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灵巧度还行,想要避开惊马,应该不难。
念头闪过,谢澜立刻从马车里往外走。
谁知刚一脚踏出车辕处,车厢后头突然砰地发出一道剧烈撞击声。
谢澜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越过桥面,一头朝桥下栽落。
说起来长,其实一切发生不过瞬间。
正在控制惊马的铁锤听到动静,下意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