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亭痛得嘶了一声,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更是怒火冲天。可看到进来的是谢澜,又不得不压下火气。
柳氏自从去接谢澜损失了几笔银子,本就心气不顺。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谢长亭又百般维护她,心中更是不满。
如今逮到谢澜的错处,当即沉着脸,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
“澜丫头,你回府就拆了大门,闹得鸡犬不宁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你父亲的面也不知收敛。
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谢府可不是三清山,能由着你整日闹腾不休。”
谢长亭舌头痛没开口,由着柳氏呵斥她,并没有阻止。
谢澜没理会柳氏。
她环顾了一圈室内的摆设,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淡声道,“父亲,我原以为谢府穷得要喝西北风了,才让我住那破烂的院子。
没想到是我误会了,整个谢府,穷的只有我那个院子。”
“父亲既然不待见我,又何必让人接我回来?我虽然跟我师傅没有血缘关系,可我在三清山十几年,也不曾缺吃少喝。没想到回了自己家里,反倒要吃糠咽菜,住的屋子更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还有那破烂脏污的纱帐粗被,我在最穷苦的百姓家中也不曾见过。”
“恕我没兴趣当乞丐,这就回三清山。我师傅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把我这个弟子当女儿疼爱,从不曾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谢澜的容貌比苏氏当年更胜三分,谢长亭非常满意。若是她回了三清山,他的计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长亭见谢澜要离开,当即忍着疼痛,温声开口,“澜丫头,等等。”
谢澜本就不是真的要走,闻声转头。
谢长亭沉着脸瞪向柳氏,“澜丫头在三清山住了十几年才回来,府中亏欠她良多。我一早就嘱咐过你,让你要好好待她,你就是这么阳奉阴违?”
柳氏气血翻涌,屋子的事,是她去三清山之前吩咐人准备的。
谢澜在三清山从来没有人过问过半句,她知道老夫人和谢长亭都不喜她。
谢长亭虽然让她去三清山将她接过来,她虽然不满,但也没多在意。
柳氏想着,既是谢家人都不待见谢澜,她这些年在三清山没人教导,想必也是一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性子。
她就算将那小贱人接回来,还不是任由她随意摆布。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把府里最偏僻最破烂的那个屋子留给谢澜。
柳氏去了三清山,才发现谢澜并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可就算知道谢澜跟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可她为了去接她损失了那么多银钱,受了不少气。
回府后又见谢长亭维护她,更是心中恼怒。
她猜到谢澜见到她准备的院子会不满意,但她没想到她会直接闹到谢长亭面前。
谢滢一开始就知道柳氏准备的院子是什么样的,但她当初的想法也跟柳氏一样,以为谢澜性子怯懦,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
见了谢澜后才知道自己想差了,不过院子的事她忘了,这会才想起来。
见柳氏不说话,谢滢柔声开口,“爹爹,大姐姐,你们都误会了。娘当初听到爹让我们去三清山接大姐,我跟娘没有耽搁半点就收拾行囊启程去三清山。
娘出发前吩咐丫鬟婆子用心给大姐准备好院子,没想到她们竟然敢擅做主张,把最偏僻的院子给大姐住。”
“娘亲原本打算回来后,再去查看大姐的院子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娘甚至担心下人准备的东西不够好,准备开了自己的库房,把娘亲的嫁妆拿去给大姐用。
没想到我在路上身子不适,娘亲因为带我去看大夫,回来后又忙着服侍祖母,娘亲才没来得及发现下人准备的院子有不妥。”
谢滢态度谦卑,又一脸歉疚,一番话说得就连谢澜也无法反驳。
柳氏虽然不知谢长亭的谋划,但嫁给他多年也算知道他的为人。对谢澜的事,她隐隐约约也猜到几分。
尽管气恼,可也不得不压着火气,“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开了库房,给大姑娘把屋子的摆设换掉。
澜丫头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也累了,今天先住着,改天我再让人来将屋子修缮好。”
见柳氏安排的还算妥帖,谢长亭的脸色好转。
他们都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
谢澜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长亭,“父亲,这就是你对我亏欠良多的弥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呢。
这谢府,上到老夫人下到粗使婆子,人人的待遇都比我好。
我是谢府的嫡长女,你却让我住破破烂烂的屋子。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御史台和皇上会怎么看你?”
谢长亭脸色阴沉,谢澜这话,等于是在威胁他。在谢府,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看到谢长亭的脸色,柳氏就知道他生气了。
她巴不得谢澜把他惹怒。
“澜丫头,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你父亲肩负谢府的重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全靠你父亲一人支撑。
我们谢府并非那等豪富之家,屋子我已经答应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