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过去,林轩听后便冷笑道:
“殷素素,你想的是长生美貌,可死在你手里的人,却是连正常人的寿数都未活到。
你还记得龙门镖局都大锦否?!哼!”
他鼻中闷哼一声,好似当头棒喝,狠狠地敲在殷素素的心头。
后者的脸色瞬间变了:
是啊,自己过去犯下种种恶行,双手沾满鲜血,只不过是遇到了林轩,才发誓不再作恶。
未来犹可追,可过去的印迹该如何消除?
难道只要装作忘记,就万事大吉了吗?
殷素素脸色煞白,倒退三步。
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往树林那边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谢逊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嘴唇动了动,说道:
“林宗主,是我孟浪了。
对不住。我不知道都大锦他们在你心中的重要。”
林轩摇头道:
“他们就算恶贯满盈,死有余辜,那也不能成为殷素素泄私愤的工具。
人一旦有了高强的武功,喜欢动用私刑,那么这个社会的秩序就乱套了!
你可曾听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真正的侠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殷素素只为自身考虑,为了美貌而求长生,此乃私心。
私心即死心,我看她不是在求生,是在求死!”
谢逊一时间懵在原地:“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细细咀嚼这两句话,眼中有亮光闪过。
当即,谢逊行了一个大礼,深深地双手合十,拜道:
“跟着宗主,总能学到许多深刻的道理,青云宗,果然是有仙家气度!
我明白了,殷素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今后我将勤修苦练,为抗元复汉大业,奉献我谢逊的一切!”
林轩赞许地点头道:“很好。现在你心脉既然已经恢复,凭你的才智,练武一定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来,坐,我和你讲一讲,成昆他要害你全家的真正原因。”
林轩指了身边两个树墩道。
这是阿三他们砍伐后留下的树桩,很适合做凳子。
听到“成昆”二字,谢逊只是眉毛抖了抖,深深吐了一口气,没有再发作。
他应道:“嗯。”
于是林轩便从成昆与阳顶天教主夫人的青梅竹马讲起,简要地说了一下他们三角恋的纠葛。
当听到阳教主走火入魔,死在光明顶秘道内之后,谢逊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啊!阳教主!原来你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奸人所害!可恶!实在可恶啊!”
他离开树墩,往西南方向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教主放心,我谢逊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谢逊起身以后,泪痕已经干了。
他又对林轩道:“林宗主,感谢你告知我这等秘事,解开了我多年疑惑。
我只是想不到,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会坏到如此程度。
我这是着了成昆的道了,拉上了整个武林陪葬。”
林轩慷慨道:“是啊,阳教主是走火入魔而死。
我看这成昆,也早已成魔!除魔卫道,我辈本分。
你有这个志向,就去好好练功吧!”
谢逊重重点头:“好,宗主,我这就去。”
谢逊离开了。
余震也早已停歇。
阿四听从阿三的吩咐,早就在远处等着林轩传授剑法。
这胖子现在乖巧的很,完全没有一开始见面时的嚣张跋扈。
有时候坏人真的比好人要好用。
林轩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代的皇帝,都喜欢用一些有缺点的贪官,而反感那些浑身上下没有抓手的清流了。
这就是驭人之术吧。
清流一身硬骨头,无欲无求——但求一个好名声,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惜以性命要挟皇帝。
但贪官就不一样了,把柄在皇帝手里,让他干啥必须干啥,否则皇帝就掀桌子,下诏狱,打入天牢。
是了,一个人有在乎的东西,就很好操控。
就像职场上加班无怨言的,永远是有家室有娃的中年男子。
林轩收回思绪,抽出随身双剑,递给阿四一把。
阿四受宠若惊地握住。
“这招荡剑式,出剑之时,心中要存想敌方……”
林轩没有废话,上来就是认真演示。
阿四等人把这独孤九剑当做救命稻草,自然也是学得格外认真。
一晃之间。
半个月过去了。
谢逊的进度很快,降龙十八掌已学会一半。
他常常帮助阿三等三人,以掌法砍树、捕猎,在搏斗中不断练习。
而殷素素自从那天被林轩训斥之后,好像整个人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
每次吃饭之时,总是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
直到有一天,月圆之夜,冰火岛下起了一阵大雨。
殷素素突然敲了敲林轩的房门。
林轩开门一看,只见殷素素满脸泪痕,跪在雨中和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