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答案的目光在战线中梭巡,层层叠叠的妖兽身躯将想要寻找的目标挡的严严实实。为了抵御魔族兵锋,撑到援军到来,攻守同盟下了重本,既用灵材布下法阵,也把可用的战力全都调上了防线。
李俭在防线一角,其它首领又不是围着他转,自然也在各处防线操持法阵,中间层层战士,怎能用肉眼看见。
阵法加持不了神识战斗,众将士只能以自己的神识与魔族死拼。
神识战斗不可见、不可先查,只要感觉到了,就是战斗的契机。感知本身就是战斗的一部分,如果说“火力侦察”是人们望文生义的重灾区,那么在神识战斗,对着“火力侦察”望文生义反而是正确选项。
感觉到敌人的窥探,这便是神识小支相互接触的征兆。更激烈的战斗是神识相互纠缠,继而侵犯,碾压拆解出胜者。
没人知道神识战斗到底有什么窍门法则,过去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战斗规律总能在下一场神识战斗中无效。没有神识类术法,没有神通,没有可靠的数据对比,就算模糊地感知,认为自己应该比对手更强,在神识战斗中也不乏翻车的好手。
或许完全发展后的修仙理论可以为神识战斗做一些指导,但现如今可没有人会这个。
但神识偏偏是引导侵彻力攻击的关键,没有神识引导的战场,比在现代化战争中失去制空权还令人绝望。神识战斗不得不打,又没有人敢大打特打。就算抱着“只侦查,不战斗”地想法操控神识,每次擦肩而过也足以惊起一身冷汗。
在尚未掌握神识攻防技巧的当下,魔族的优势便显露出来。
定守心神确实能让魔族吸食精神的被动生效,但侦查本就是放开心神,与环境相交融的手法,又怎么定守心神?这般高超的技巧,恐怕没几个战士会的。
神识相交,互相争夺侵彻力指引主导权。在这克制的交锋中,精神被魔族吸食是必然事件,只是有多有少罢了。
交锋几阵,同盟军神识节节败退,堪堪在法阵前百米范围稳住阵脚——离本体太近了,就算纠缠激烈,神识受损的风险大幅上升,也得把魔族的神识挡在外面。
神识交锋不堪,权能交锋也吃瘪。严格来说,修仙者要想精准控制修仙相关的力量,都需要神识介入。空间权能的战斗倒是有些技巧,也能感觉出双方差距,但神识打得节节败退,又被魔族金丹数量压制,同盟军就算有心杀贼,也不得不把空间权能收缩到神识覆盖区域,立足神识覆盖,尝试扰乱魔族兵锋的空间感。
对魔族来说,直至同盟军阵法前百米,都如通途一般。神识交锋让它们意识到此地存在守军,那般混乱中进军的态势骤然一滞,紧接着便整军前行,两分钟后,抵近法阵百米位置。
魔族出场总能让李俭想起“黑云压城城欲摧”,这诗句初读还没觉得如何,但现在看见远处的黑影,心中常常回响。
法阵百米外,是同盟军空间权能与神识交锋的防线。魔族进兵到此处,再要前进,就不能只凭空间权能的便利,须得一步一个脚印,不打碎已经稳固控制的权能,冒进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性命送给同盟军。
魔族当真老实下来,从黑雾中显露出形体,在固守的空间边界敲敲打打,连神识也放出来,在同盟军的神识前盘旋。
仗着自己有吸食精神的进食本能,魔族神识运起水磨工夫,并不与同盟军神识交锋,只是贴面舞一般地加紧吸食。锋芒毕露未必建功,魔族如此调动神识,虽然比不上正面交锋汹涌爆裂,但相当有效。
众将士只觉神识动摇,难以久持,不得不收缩神识,加紧防御。同盟军收缩神识,外围缠绕的空间权能便退缩一分,魔族的权能介入,带着神识威逼向前。
好在神识退缩更符合固守本心的天然状态,越是收缩,魔族吸食精神的能力越发挥不出,退缩得也就更慢。
若是双方相安无事,魔族只凭吸食前进,虽然终究能抵近法阵,但耗时需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可就不好说了。
这帮家伙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同盟军节节败退的空间权能向魔族透露了本方的虚弱,若是只有神识比拼不过,空间权能尚有依托先前积累抵挡一阵的本钱。但此时同盟军掌控的空间阵线随神识一同后撤,这就是数量上有明显差距的表现了。
在魔族靠神识调动挤压同盟军神识空间的同时,诸多法术便从黑雾中窜了出来。百米距离对侵彻力来说衰减不大,而魔族探知得到的数量差距又让它们坚信这点衰弱在数量差异上不成问题。
若是没有法阵,按着李俭以前的战斗经验,魔族侵彻力飞来,应当运转功法,采取相克意象应对,降低损害。看着攻向己方的侵彻力外显,应当是水系意象,李俭沉默着操作法阵,法力笼罩节点,使预判位置灵机流动更快,前后通量产生差异,对着侵彻力鼓起小包。
法阵催动下,过于密集乃至脱离正常流动路径的灵机和被神识凝聚出来几乎没什么两样,在视野中亮起一粒彩光——在敌方侵彻力来袭外显的光影中,暗淡得有点可怜。
李俭的预判精准无误,攻向此处的侵彻力落向彩光。外显的火焰在彩光前熄灭了,就好像吹灭烛火一般轻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