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不歇。
窗内难得和谐。
庆帝捻起黑子落下:“平日少见你开玩笑。”
“朝堂之上,儿臣身为皇子,自然不能丢了皇家颜面。”齐云羽稍稍思考,轻轻落下白子。
“放肆了一回,还望父皇念在儿臣初犯,饶了儿臣。”
庆帝又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的打量面前低头的二儿子,旁边的轮椅甚是醒目。
是他不好,让孩子们死的死,残的残。
若小四还在……
‘咳咳咳……’
“父皇。”齐云羽抬头,目露关切。
庆帝抬起手,又咳嗽了两声,“无碍,继续。”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
时不时的咳嗽一段时间,睡不着觉,反而心里畅快些……
……
总不能就忘了……
……
雨停了。
皇宫的排水系统很好。
早朝的路很好走。
大臣们都按时到了。
也都目睹了殿前早就跪在那里的人,也不知跪了多久了,反正衣服是湿的。
禁卫军副统领谢义一早跪在殿前请罪。
殿内大皇子齐云霆青着脸,又惊又怒。
他怒急攻心,七窍流血晕倒了,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地上凉,他自己起来的。
他的库房空了,暗室也空了,他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不知道便宜了谁。
只要一想,就喉头泛腥。
还有这个该死的谢义。
带人围城的时候二话不说,安排了人干活,掉头就跑到御前跪着。
如今更是说对不住陛下,要以死谢罪。
也没人拦着你,你谢啊!!!
父皇的脸瞧着也没比他好的了多少,也是一圈的黑眼圈。
难不成昨夜就知道了,故意等到今早才当众发落他?
不去阻止,反而等他铸下大错的时候,好光明正大,顺势而为?!
母后说的果然没错。
父皇的心,天生就是偏的!
“陛下,臣知罪,臣死罪,还请陛下念在臣是奉命而为,饶过臣的家人。”谢义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一会的功夫就血肉模糊。
大殿中,众人小声的讨论。
“要是大殿下的吩咐,那不去也不行吧?哎……”
“你懂什么,禁卫军直属陛下,是皇城保卫军,哪个皇子的吩咐都不行,这往小了说是越俎代庖了,往大了说是造反!!……”
估计这位大人也是惊呆了,声音大了些,满殿估计都听到了。
‘扑通……’
齐云霆跪下,执着的看着上方,眼里是不可思议:“父皇,儿臣没有。”
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
老底被炒了……
齐云霆想到这里,眼睛倏地瞪大,看着高高在上,一言定人生死的庆帝。
难道是父皇提前发现了?
不然有谁能在皇城,在鹰卫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搬空他的库房?!
还有他府中的暗卫,到底是谁的人?……
齐云霆慌了,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原来他在父皇的面前一直是个小丑吗???
父皇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他无知的蹦跶……
“陛下。”谢侯爷从队列里面出来,躬身:“启禀陛下,听闻大殿下夜调禁卫军的令牌,是皇后娘娘的凤玺。”
“不知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当怪不得谢义,臣斗胆,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殿内多人应声。
庆国女子地位并不低下,皇后的凤玺,在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调动皇城护卫军和禁军,保卫皇城。
齐云霆本就如死灰的心,更凉了……
谢侯爷,谢霄的父亲,他伴读的父亲。
原来父皇这么早就开始提防他了吗?
“都起来吧。”
“李敬!”
“奴才在。”
齐云羽从头到尾没有开口,只在谢侯爷出来的时候,转了转眼睛。
他想起了谢霄突然的亲近……
他们都是自幼相识,谢家也一直被默认在他大哥的那边。
虽然没有明确站队,当然了,也不需要站队。
他一个瘸子……
三弟倒是有可能……
父皇倒是也可以再生一个,但是人人都知道,父皇痴情,不进后宫。
庆国的天表面看着光鲜,殊不知也要乱了。
……
宫道上。
一端庄华丽的女子疾驰而来。
步子太大,头上的凤冠摇摇摆摆,叮叮当当。
身后的两排婢女,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皇后娘娘驾到……
在庆帝起身的时候,在李敬宣旨之前。
下面刚起身的几人,又随着众人呼呼啦啦的跪下。
拜见皇后娘娘……
大庆国权力顶端的夫妻二人,隔着人山人海,多年以后,相对而望。
庆帝的神情隔在珠帘的后面,让人看不清楚。
皇后是他的父皇选的,是父皇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