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唐瑞也好奇地多瞧了苏夏两眼,是他的错觉吗?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夏似乎很怕他的阿娘?
许娘子温和地笑道:“我想这不是……小夏真正的意思,是寒舍简陋。一间破茅屋四处漏风,实在招待不起大少爷。”
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苏又夏为何不让唐瑞来村里找她。正确来说,是不敢!根源在于她隐瞒的身份,不是男子,而是姑娘家。
村里随便一个人,都能告诉唐瑞真相。
一旦姑娘家的身份被揭穿,他们之间尴尬的“兄弟情谊”将荡然无存,也许反目成仇,也许往后余生再没有任何联系。
然而,家中每每从山上收回来的栗子和枸杞,必须依赖唐家商号的仁德堂。倘若唐瑞恼羞成怒,栗子和枸杞不再收购,她们到哪里再找那么好的收购商?
可怜的唐瑞,认识苏夏一年有余,仍被蒙在鼓里。
许娘子的说法令唐瑞心里舒坦多了,展颜笑道:“伯母说哪里的话,我和苏夏相交,岂会在意身外物。苏夏,”
唐瑞握住苏夏的双肩,神色无比的严肃认真:“你这般误会为兄,着实是你的不对。为兄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亦不会嫌弃你家贫穷。如果你家需要修补屋子,为兄大可解囊相助,也可请工匠给你们家好好修缮一番。”
唐瑞浑然不察,许娘子的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双手摆放的位置。
唐瑞的手搁哪呢?还有二闺女,怎能让一个年轻男子握住双肩!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怜许娘子一颗老母亲的心,大大咧咧的苏又夏浑然不觉有什么。
“可千万别!咱们俩虽说一见如故,我却无功不受禄,我阿娘也不会同意。”
苏又夏看向阿娘,眼神里写着:我很乖,我没有胡乱接受别人的好意。
许娘子艰难地将目光收回,堪堪压下那脱口而出的告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正是,我们虽然没有读过圣贤书,可我丈夫生前说过无功不受禄,不能接受唐公子的好意。包括唐公子要送布匹给……小夏的话,也是万万不能。”
被拒绝好意,唐瑞略微失落地放下双手。
见到他的双手终于规矩了,许娘子狠松一口气。
“是我唐突了,伯母唤我唐瑞即可,不必喊我唐公子,听着生分。”
唐瑞很快振作心情,努力拉近与苏夏家人的距离。
“好,唐瑞,你因为与小夏关系友好的缘故,对我家多加照拂,伯母打心底里感激你。”
说话间,不经意间投给苏又夏一记警告的眼神。
苏又夏眨眨眼,困惑地扬眉,阿娘什么意思?
苏又夏没开窍的纯真模样,许娘子看得嘴角直抽抽。
她心底里第一千零一次叹气,二闺女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一点姑娘家的警觉和矜持都没有。
“阿娘,我们还买布回去吗?”
苏迎春表面提醒大家,意在将苏又夏从“泥潭”中拖出来,免得阿娘忍不住大爆发。
以她对唐瑞的了解,唐家大少爷通常会热情过头。再聊下去,恐会请她们一家子去悦客酒楼吃一顿。
到时露的馅更多,她二妹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买!当然买!”
许娘子没说话呢,苏又夏抢着道。
笑话,大冤种在身边,又是他家的布庄。即便不能免费拿,也能买个低价。
她心中深信,唐瑞不会赚她们很多钱。
她没察觉到,自己对唐瑞,有着旁人所没有的信任。还有一种,习惯性享受他的好。
许娘子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苏又夏的事得放一放,回去再算账。
她对闺女们道:“去选一匹你们喜欢的布吧。”
许娘子一放话,春夏秋冬立刻散开,跟欢快的喜鹊一样,看看这里,瞅瞅那里。
唐瑞加了一句:“你们放心买,我给你们一个最低价。”
有唐瑞的话,春夏秋冬更加挑得开心。
许娘子也打算给自己和卿宝挑一匹布。
“我不用选了,就要红色这匹布,脏了皱了也不怕。”
苏又夏抱起那批沾过尘的红布回来,还弹弹看不见的灰尘,爱惜不已。
李掌柜立刻殷勤道:“我这就给苏夏小兄弟包起来。”
他可算瞧明白了,大少爷最喜欢这位叫苏夏的小兄弟。他侄子将大少爷喜欢的小兄弟欺负得狠了,难怪大少爷直接解雇侄子。
万幸他有老夫人撑腰。
苏又夏满意了,跟唐瑞很自然地聊起天来。
两个年轻人侃天侃地,画面感毫不违和,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契合。
有一种任谁看了,都不忍打断的美好画面。
一心两用的许娘子看得满脸纠结。
在她看来,苏又夏过了今年,明年便要说亲。可是瞧二闺女跟唐瑞投契的模样,姑娘家的心窍未开呢,唉,愁啊……
“娘亲。”
卿宝双手将娘亲的脸蛋掰过来,正在发愁的母亲的注意力不得不回到卿宝身上。
许娘子看着她问:“卿宝怎么了?”
“布。”卿宝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娘亲。
许娘子一下子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