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疏澈一见到林漪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如果当时,他不是恰巧从她的身边经过,阻止了林漪。太后雷霆一怒之下,会如何发落,谁都不好说。
林漪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恢复心神,再次感激地看向蔚疏澈。
“今日的事,真是多亏了晋王殿下。殿下不止点拨了我,还在太后面前,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份仗义,我一定铭记于心!”
“能让洛美人欠本王一个人情,倒也不错。不过……”他顿了顿,像是在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一般开口:“本王之所以帮你,与你是谁并无关系。我只是不想让皇祖母再想到昔日那些不快之事,影响了心情。”
“这是自然!”林漪局促地笑了一下:“我和殿下非亲非故,并无深交,殿下本就没有义务为我考虑。但不管怎样,日后我若是有什么能帮到殿下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毕竟竭力相帮。”
闻言,蔚疏澈颇有深意地哼笑了一声,阔步走远。
一回到房间,林漪就立刻提醒轻水:“你去一趟内务院,将今日替我梳妆送衣的那个宫女给找过来!”
轻水点了点头,很快跑了出去,不多时就将那个宫女给带了回来。
这一路上,轻水并未跟她多说什么,这宫女一见到林漪,还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恍若对于午后的事,她一概不知。
“洛美人,不知您找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交代吗?”
林漪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突然冷声开口:“跪下!”
这宫女陡然一惊,顺从地跪在了桌边,似是疑惑地抬头询问:“小主这是怎么了,奴婢哪里做错了吗?”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招儿。”
林漪信步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招儿,你且说说,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害我,恨不得让我去死?”
招儿满脸惶恐:“小主说的哪里话?奴婢一心为着小主好,怎么可能想害小主呢!”
“你今日替我梳的那个发髻,还有送过来的那几身衣裳,都是太后最讨厌也是最忌讳的。”
听到她这么说,招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可她很快镇定下来,懵懂无知地看着林漪。
“小主搞错了吧,那些都是最寻常的样式。奴婢只是觉得那些衣服和发髻,跟小主的气质格外般配,才会帮您那样搭配,绝无任何恶意啊!”
“倘若今日,我真的按照你替我装扮的那样,出现在太后的面前,现在我说不定是个死人了。”
林漪厌恶地松开了她:“让我猜一猜,你是谁派来的……季妃?哦不,这一次她并没有来避暑山庄,那会是谁呢?”
想到今日她进入花厅的时候,葛静颜并不友善的目光,林漪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看样子,是静嫔吧?”
招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满脸无辜地看着她:“洛美人何必将罪名强加到奴婢的头上,如果您不喜欢奴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您是宫里的主子,奴婢只是出身贱籍的下人,本就无力反抗。”
林漪甚至听出来她这话当中的挖苦意味。
看着招儿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便猜到,此人实则是有恃无恐。
招儿心里清楚,这件事就算林漪是苦主,她也一定不愿意闹大。
否则动静一大,少不了会传到太后的耳中。
即便危机化解,可这件事让太后知道了,依旧是弊大于利。
林漪更不可能对她严刑逼供,否则落得一个苛待下人、心狠手辣的名声,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林漪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趁着招儿没有发现,她两根手指捏住瓶身,绕到了招儿的身后,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是将瓶子里的细粉,动作极轻地从她背后的衣领空隙之中倒了下去。
招儿背对着她,看不清林漪的动作,又察觉不到那轻如气息的粉末,便不确定地问:“洛美人,您想做什么?”
待到一整瓶粉末都倒了进去,林漪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开口:“可惜了,我明知道你是故意要害我,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对你逼供,眼下只能将你放走了。”
林漪嫌弃地扫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招儿狐疑地看着她:“你当真就这么放我走?”
“怎么,你还舍不得走了?”
招儿连忙起身,得意一笑:“既如此,奴婢就先告退了!”
轻水目送她远去,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宫女也太过分了,她可是差点害了你的性命,你打算就这么饶了她吗?”
林漪拍了拍轻水的肩膀,眨了眨眼睛:“不用担心,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轻水拿过来闻了闻,差点笑出声。
“这不是浮絮散吗?”
之所以叫浮絮散,是因为这粉末一旦落在人的皮肤上,但凡沾了水,就会奇痒无比。
虽然此物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找太医院的人拿药涂抹过便能恢复,但她一个宫女,想请动太医医治,还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