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珏这还是第一次到陆府,相比于孟府的巍峨,瑾院的雅致,陆府显得要拙朴很多。
门前蹲着两座石狮子,门楣处也是简单大方的木材所制,瞧不上有多名贵,但看着就是舒服。
说明来意,那小厮带着他往院里走去。
门庭简单,石板清幽,处处透露出一丝端正浩然的气息,偶尔间可以看到百年的树木,可知陆家是个世家大族,簪缨之家,这也难怪陆少卿那日说话底气那么足。
穿过几段走廊又经过一片竹林,那引路的小厮才把他带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
“苏公子,顺着这条路往里走,看到屋子推门直入便是。”
苏明珏闻言颔首点头,那小厮见他进了里面,躬身退了去。
苏明珏往里走去,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座竹楼。
门没关,苏明珏径直走了进去,一张案桌设立在右侧,顺着案桌往上看去,陆少虞一袭白色常服坐立在案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在看。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了过去,见到苏明珏过来,脸上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眼神,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过来了?”
那语气稀疏平常,似乎早已意料到他会过来一样。
苏明珏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两眼注视着他,“陆大哥猜到我会过来?”
“没猜,略微想想便知。”
他把手上的纸条放下,看向他道:“来替孟贺兰求情?”
苏明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下旨叫你查案?”
“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吗?”
苏明珏闻言一愣,“什么?”
“天降异象,杂志刊登,南方士族作诗作赋,元元这般大的能耐怎么会猜不出皇上的意思?还要到我这来问上一句。”
苏明珏微微恍神,他没想到陆少虞一眼就识破了他,“我......””
话还来得及开口,陆少虞便拿起手里的纸条边把玩边道:“看来上次请你去京兆尹府是去轻了,那'春风三刑'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慑作用。”
苏明珏张了张嘴道:“我没有想要插手京城的事,我只是想救孟家而已。”
“救孟家?还是救孟贺兰?”陆少虞两眼直直地看着他,眼里看不出深意道。
苏明珏注意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缓了片刻后,他抿了抿嘴道:“救孟家,也是救孟贺兰。”
陆少虞静静地打量了许久,沉默片刻道,“此事到此为止,切莫再插手京城之事,孟家已成定局,你救不回来。”
苏明珏闻言,少见的反驳起来,“我的计划都还没完全开始,你怎么就认定我就不行?”
陆少虞看着眼前这有些年轻气盛的人,轻笑一声道:“你以为凭借一些民间舆论就能动摇皇上对孟家的灭门之心吗?”
苏明珏道:“至少现在,皇上迫于压力对孟家推后问斩了。”
“你以为皇上没问斩,是因为怕百姓的议论吗?天真,他这是在给自己拖延时间,找到一个更好的杀人借口。”
“再怎么找到一个杀人借口,终究只是一个借口,只要这个借口被揭穿,他便失了民心,离了民心的帝王,犹如失去控制的水,不留神就能将他淹死!”
“口口声声一个淹死,苏明珏你胆子大的很!”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方才我还在想是不是那'春风三刑'的刑罚太轻,所以你不足为惧,如今看哪是那刑罚不重,分明是你苏明珏毫无敬畏之心。”
“你当真以为你那昨日的伎俩无人能破?”
“天道之法,你能用,我也能用,毁其根基也很容易!”
苏明珏闻言抬起头看向了对方,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要帮皇帝坐实孟家的谋反之心?”
“什么叫帮?他是君我是臣,我只不过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罢了!”
“还是你想要跟我对君主不忠?”
苏明珏摇了摇头,“你没错,是我们立场不同,我原以为你是个明辨是非,一心为民的好官。”
陆少虞看着眼前失望的眼神,继续道:“这样你就受不了了!我且问你,若我同样以天道处之,你可有应对之法?”
苏明珏看着对方的眼睛道:“你说的这事我没有认真想过,所以我暂时也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我自己将会怎么去面对。”
“但是,”苏明珏停顿了一下,顿挫有力道:“面对同样的选择,我若是失败只会痛苦一次,而你却不一定。”
对方眼里一片清明道:“孟家满门忠臣因他的猜忌落得如此下场,不难想出有一便有二,今日是孟家,明日也可是李家,若不制止,谁敢佣兵?”
“你口口声声说忠君,说的是忠皇位上坐的人,还是忠人们心中的君!”
陆少虞闻此言,眸光微闪,良久无言,片刻后他道:“你忠的是什么?”
苏明珏道:“我从不忠谁,我只忠于我自己,我认为对的我就会去做,我认为错的我就不会去做。”
陆少虞摸了摸手里的纸条笑道:“好一个忠于自己!”
“如此看来,你觉得我如今只有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我才是对的?”
“我不是这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