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才放学就见你魂不守舍的。”宋春和才掀开了马帘,就见苏明珏一脸沉思的样子的。
苏明珏闻言堪堪回神,抬头望向宋春和道:“你怎么突然来了这马车上。”
宋春和张着那双明亮眼睛道:“这不看到你马车迟迟没走,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捶丸?”
苏明珏摇了摇头,兴致不是很高道:“不去,我有别的事要忙。”
“你还有什么事可忙的,旬考才刚考完,那《红楼梦》也发了新的篇章,正是放松的时候,干嘛拘着自己。”
苏明珏手撑着脸,“你不懂。”
“豁,还我不懂,我看你是写书写糊涂了,真不去?”
苏明珏正为刚刚看的信发愁呢?哪有闲工夫管宋春和说的事。
要说不是辩论都比眼前的事要好解决,腆着一张脸在一群人里面,学着一些穿越小说的套路,背那么几首祖先的诗,也算扬名立万了。
可这苏老头偏偏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让他和北方学子切磋,那辩论是那么好切磋的吗?
苏明珏垂头丧气着,听到宋春和的话,正想敷衍地点了点头,片刻又想到什么,问道:“这京城的士族大夫平日里都爱干什么呢?”
“士族大夫?”宋春和闻言一愣,片刻他一脸鄙夷道:“一群酸腐书生,天天围在一起不是作诗投壶就是清谈辩论,你问他们做什么?”
“清谈辩论?”苏明珏闻言看向他,“在哪举行清谈辩论?”
宋春和摸了摸了车帘,略有迟疑道:“约莫稷下学宫。”
“每日都有吗?”
“那倒不是,每十日一次,再过两日怕是又会举行一次。”
苏明珏凝神想了半会道:“那里寻常人都能进去吗?”
“那到不行,说是有些名气或者世家门楣的才能进,不然说是辱没他们清谈会名声。”
苏明珏直直看着宋春和道:“那你能进吗?”
宋春和顿了顿,“那等迂腐之地去了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想要成为一代名臣?”
苏明珏叹着气道:“我父亲来信说要我多和北方士族多多来往。”
宋春和闻言瞬间一副我懂的神情,“我父亲也是同你父亲这样,要求多的很。你若要去倒也不是没办法,我一个表哥便经常去这里,我找他应该是能进去的。”
苏明珏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宋春和摇了摇头,“麻倒是不麻烦,我只是可惜你不跟我们一起玩,过几日便放田假了,到时我们又不在一起。”
苏明珏扬了扬眉道:“等我回来,给你带东西,你想要什么提前跟我说也行。”
宋春和闻言开心起来,“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听闻南边的丝绸好,到时你可要多给我带一些回来。”
苏明珏点了点头,“没问题。”
......
三日后,宋春和领着苏明珏去了那稷下学宫。
在寺庙门口他引着一位羽扇纶巾的人对苏明珏介绍道:“这是我表哥,林汝海。”
苏明珏颔首打招呼,“林公子好。”
林汝海点了点头,“听春和说了,说你南边来的,想来见识一番,之前的《蛐蛐国策论》可你写的?”
苏明珏恭顺道:“学生一时兴起所写,上不了台面。”
林汝海甩甩了宽大的衣袖,没看苏明珏一眼道:“虽说圣上对你颇为赞赏,但在我们北方士族眼里确实是不能看的。”
说着,他瞥了苏明珏一眼,“既来了,那便进来吧!”
宋春和闻言一脸的尴尬,他拉了拉苏明珏的衣袖,轻声道:“我就说这些人酸腐的很,你偏要来,我这表哥毛病多的很,你看这才刚来就说了你一脸。”
苏明珏淡笑地直起了身子,“无妨,文人都如此。”
他跟着林汝海的脚步,问宋春和道:“今日辩论的是什么?”
宋春和想了半天沉吟道:“好像是谈论仁爱治国之道。”
仁爱?那不就是儒家一说吗?这还有什么好辩的,苏明珏往宫内走去,越走越觉得今日他怕是难以做出一番成绩来。
也不知道苏老头认不认可一群人里,他夹杂着说两句抢抢风头,若是如此,倒是能在这请谈会上展露头角。
一进入场内,苏明珏便看到众多的人围观在其中,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一群人分席列坐于一条小溪旁边,上面盛放着酒杯,颇有点流觞曲水的样子。
那林汝海带着他们入座后,便不再管他们,抬脚往台前走去,对着主场上的人做了一个揖,接着寒暄起来。
苏明珏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环绕了四周一遍,各个穿着讲究,雪白一片,看上去倒是风雅的很。
没多久,那站在台上的人向着四周拱手作揖了一番,开口道:“治世治国当以仁爱,无仁爱难以服众,此乃国之根本也。”
此话一出,台下士族赞叹有加,纷纷附和,“赞也,民贵君轻,非仁爱无以治国。”
那人听到众人称赞,摸着三缕胡须,慷慨激昂,抑扬顿挫道:“固教化也当以仁爱为主,国家应重仁爱,百姓也应推崇仁爱,而轻杀戮,武士之风不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