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卿身着一袭儒衫,神色镇定地举着杂志走到明堂的案桌下方,一番拱手作揖后正色道:“赵大人,这是我那日购买的杂志,你可一探究竟。”
师爷见状从陆少卿手里接过杂志,将其呈给了京兆尹。
陆少卿将东西递交后,便站在苏明珏身边,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用担心。
苏明珏轻笑着回应了对方,见对方一副正经的模样,他才恍然发现陆少卿其实也不是一个小孩。
刚刚那番说词做派,无论是言语上,还是礼节上都展现出少年初长成的气韵在,甚至还隐隐的带了几分陆少虞的影子在。苏明珏暗道果然是一母同胞,性子也有些相似。
京兆尹接过陆少卿送过来的杂志和呈堂的杂志比对细看,确实是发现了不同,他抬头望向那些状告人道:
“这两份杂志刊登的东西确有不同,你们状告圣继书斋一事目前证据不足,可还有别的补充?”
之前呈堂的状告的张武闻言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我们买的这份杂志就不是圣继书斋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特意出了两张差别不大的?”
这话说的也在理,京兆尹一时也为难起来。
师爷在一旁建议道:“大人,在双方证据都不足的情况下,按律可将被告先行关押,待证据收集后再来审理。”
关押?
京兆尹对此决定有些犹豫,明堂外的抗诉声依旧没有消停,他此番若是直接将苏明珏关押到大牢,势必会引起外面人的不满,这会让本来就关系紧张的南北士族大夫,更加火上浇油起来。
他京兆尹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是会站位,会审时度势,会揣摩上面人的心思,眼见这件事单凭他一个人做不了主,他赶紧写了一个折子递了上去。
......
大兴皇宫内。
日光从窗棱外射入,映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光影。
安庆皇帝对着造办处新送来的一只豆青色釉暗刻花卉纹莲子罐正在把玩。
常理挥了一记拂尘,上前禀告:“皇上,京兆尹递了折子过来。”
安庆皇帝本还闲情逸致的心,闻言瞬间停了下来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常理低头回应:“没有,送折子的人只说京兆尹不敢妄自下定论,还请皇上定夺。”
“把折子拿过来,我倒要瞧瞧什么事,还要上折子请奏。”
常理将恭敬地将折子递了过去,皇帝拿起黄色的折子展开细看几眼,没多久他将折子收紧丢到了常理身上,斥责道:
“赵希文这官是越做越糊涂了,要不要把人收押到大牢,这点小事都要上折子请奏,我看这京兆尹的位子上的人要挪个位了!”
常理捡起折子,一番收拾好后,他沉静地笑了一声道:“这京兆尹也是怕扰了陛下的安排,这才连忙写了一折子前来询问,依奴才看这赵大人反而是听从陛下的吩咐。”
作为常年伺候皇帝的老人,常理虽不知这京兆尹具体请奏了什么事,但也知道皇帝这话不是真心话,他顺着对方的话安抚了几句。
安庆皇帝原本还愤怒的心,听常理这么一说瞬间消散了不少,他略微沉吟道,
“你去传朕口谕,就说孤对此事颇为看重,着大理寺卿陆少虞前去查办此事,涉事人员暂不收押,待证据确凿再开堂审理。”
常理深深躬身领命道:“奴才遵旨。”
......
京兆尹衙门。
赵希文写完折子后,便一脸的愁容坐在太师椅上。
公堂下,陆少卿听到师爷说要收押苏明珏,他顿时站不住了,对着赵希文抨击起来:
“赵大人,这案子目前不是一目了然了,怎么还要关押?”
赵希文倒是不怕他,只是这人从小顽劣,没忽悠好,他那个在大理寺任职的兄长恐怕会找他麻烦。
这案子审到现在,他也觉得为难的很,本来是一起简单小案子,一般查个证据,再辩问几句,就能退堂了结了,谁知这接连出现不同的状况。
这苏明珏身份特殊又敏感,这一拿一放都是问题。
在陛下圣旨未下达之前,他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
他索性眯着眼,装傻充愣起来。
“谁说要关押?”
陆少卿见他说话站在他那边,瞬间心情好上不少,指着候在一旁的师爷道:“我方才听他说要收押我朋友的。”
赵希文抬着眼皮看向师爷道:“你刚刚说了这事吗?”
候在一边的师爷,同时收到两道灼热的视线是有苦说不出,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只得小声的道了句:“不......不是我说的,是律法那样写的,我才提出这个建议。”
赵希文闻言笑了一声,打哈哈道:“陆二公子,你听到了,是律法说的,这按律我也没办法。”
陆少卿轻嗤一声道:“那按律这罪名都不成立,又何必收押?”
赵希文听到这,就开始犯糊涂了,“陆二公子,这律法这样写本官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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