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师从小便教育青木颜,要为夏国付出一切。
之后便把小青木颜关在国师塔的书房,任由还没书桌高的青木颜,一个人面对着数以万计的书籍。
老皇帝临死之前,将傅禹泫托付给青木颜。
他是个十分花心的皇帝,整个后宫来来回回的,都是全国各地派人搜寻来的美人,青木颜长得好看,他虽然不怎么上心,但也会随手递过去一两块糖糕。
而这点随手的恩赐,对于青木颜而言,却是童年记忆中难得的温情。
青木颜这个人看着冰冰冷冷,但是傅禹泫知道,他这人最恋旧不过。
就凭这点微末的恩情,他顺从的低下头颅,任由老国师和老皇帝的话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日夜不停的压在他的肩上。
直到那个远道而来的太子殿下踩着一地月光,缓缓出现在国师塔永远清冷孤寂的占星台上。
太子殿下手无利刃,也不会武功。
他只是跪下身,真诚地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奉上。
于是山洪暴发,长风穿堂——
青木颜身上,那自己缚上的沉重枷锁,便在这温柔的爱意中,不攻自破。
如今,容华不惜跋涉千里,也要再次回来,迎娶那属于他的月亮。
从宫殿门口延绵而出的火红巨龙,便是他昭告天下的盛大爱意。
容华笑的眉眼弯弯的,看向王座旁边站着的青木颜。
傅禹泫想通了一切,顿时失了力气。瘫坐在龙椅之上。
青木颜却再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那自己以前委以重任的少年君主。
他缓步走向台阶,这些天来,无法言说的思念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再也顾不上那些所谓的仪态和身份,青木颜几步小跑的奔向他的爱人。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容华,一见到青木颜的动作,立马翻身下马,张开双臂将人稳妥的护在怀中。
容华拍拍青木颜的背,轻声细哄了两句后才转过头,神色冷淡的看着浑身无力的傅禹泫。
“陛下,下旨吧。”
他身后的将士们,跟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起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夏国君主。
明晃晃的银光连成一片,仿佛代表着这个庞然大物的锦国,最无声却又最有效的威胁。
“来……来人,备笔。”
傅禹泫在这无形的压迫中,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他哆哆嗦嗦的向旁边已经被吓傻的宫人伸出手。
宫人立马转头去准备笔墨,很快就将东西备齐,放在了傅禹泫面前的桌上。
明黄色的布帛铺在纸张之下,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的颜色,而这位永远自称拥有一切的君主,此时却弯下脊梁,浑身颤抖的拿起笔。
一字一句的,写下自己心上人和别人的赐婚圣旨。
旁边的太监稳住心神,接过傅禹泫刚写好的圣旨,刚想宣读,便被容华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他直接拿过太监手中的圣旨,扫了两眼没问题后随意的一卷,一扬手抛到旁边随行的那位将军怀中。
他摆明了对这夏国皇帝毫不尊重的态度,可偏偏傅禹泫面对着他这位景国的太子,又不敢出说什么话来。
“走喽~”容华满脸喜悦,直接护着人一起回到马上,欢欢喜喜的喊。
“回去成亲喽~”
旁边的将军随手将傅禹泫写的圣旨塞进怀中,跟着一起喜气洋洋。
两人同乘一马,对视一眼,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傅禹泫看着这一幕,心中滴血,他始终是按耐不住,咬牙切齿的对青木颜骂道。
“青木颜,你以为你今天离开了夏国,迎接你的就会是什么好日子了吗?他容华是锦国唯一的皇子,皇位的继承人,就算他愿意,锦国的皇帝也不会让你一个男人做他的太子妃!”
“你千里迢迢赶过去,最后不过是个任人欺辱的妾室罢了!”
他这句话,一语中的。
本来骑在马上,靠在爱人怀中的青木颜眼神一动。
青木颜是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而容华却又是锦国的太子。
容华是可以向青木颜许诺正妃之位,可是容华没意见,他的父皇和母后却未必没意见。
这个事实就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带着一点刺痛扎在青木颜心里,被他刻意的忽视不去提起,却依旧存在。
如今被傅禹泫点出,青木颜微微笑了一下,还没等容华说话,便答道。
“那我也愿意。”
傅禹泫瞳孔一缩,听着暗恋多人说出的话语,一字一句都仿佛在他心间凌迟,一时间恨不得自己刚才没有问出那一句。
“即便是做妾室,我也愿意选择容华,而不是留在这死水一滩的夏国。”
跟容华走是青木颜自己的选择,哪怕他的选择有错,容华真的因为外界的压力而辜负了他。
青木颜也永远拥有自己脑海中多年的学识和自立的本领,哪怕不能参与政事,在锦国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青木颜永远有选择的自信,也有承担过错的勇气。
不需要他傅禹泫来置喙。
青木颜这句话,彻底撕开了他和傅禹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