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皇帝指着他,气得手指都哆嗦。
还以为这是个好的,没想到是来犯上的!
张超仍单膝跪地,看似恭顺,实则姿态强硬:“臣要参喻元历喻将军犯西州大营之大忌,对太祖不敬,该抄家,夷族,以儆效尤!”
群臣在心里品了品,都觉得抄家夷族重了些。
喻元历是逾越了,但他是奉皇命行事,能说他错吗?好像也算不上,可他犯了太祖遗训又是事实。
他们也无法说张超咄咄逼人,从长远来说需要一场重典,才能让拱卫京城安危的西州大营保住它的独特性。
计安却有些意外,这并非他安排的,他只将全部事实告知了张超。
后半程,他们可以说是一路打过来的。
到东兴郡时,算上来接应的人,人手也不足一开始的三成,就连游宵和吴非也都因为和猎豹营对战受伤没有跟上来。
再加上之前探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中了埋伏。
外祖父在兵器监多年,他跟着学了不少,对大佑军营所用的兵器极为了解,知道弩上刻有标识,通过标识就能知道送往的是哪个军营。
从弩上的标识确定了他们来自西州大营,又从抓住的人口中得知张超奉召回京,他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
当时时间已经不多,而他身上有伤,无法走得太快,便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派庄南去西州大营,看张超有没有回到兵营,如果没有,就从西州大营的方向回京,看能不能碰上。
庄家同为武将世家,和张家多少有些来往,张超认得他,不会把他当成骗子杀了。
一边请十一阿兄带着抓到的喻元历从东兴郡快马回京,用他国师弟子的名头敲开张家的门,将喻元历扔到张超面前,告诉他真相。
也是不巧,就在十一登门前不久,张超的亲兵来京城告知喻元历带兵出营已经两夜未回,他提前回了兵营。
万幸十一手里有盖了太师印的路引,一路在驿站换马,总算追到了张超。
张超回家亲自审问了喻元历,知道真相后毫不犹豫就同意上殿。
这个结果在计安的预料之中,张家和西州大营息息相关,如果西州大营失去它与众不同的地位,那张家也就走不远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在张超身上用什么手段,有些事顺其自然也就成了,算计多了反倒落了下乘。
他不需要张超旗帜鲜明的倒向他,只要将事实说出来即可。
而张超也需要道出事实,证明张家仍是那个张家。
这是一步本不在棋盘上的棋,皇叔不管不顾的偏要放上来,把他那一局本就处于绝对劣势的棋彻底封死,再无翻身的可能。
计安看向自他到了后就退居身后不再多言的不虞,深知如果自己能更早一些回来,她都不会站到这大殿上来。
她并不在意有多少人知道她才是执棋人,名利权势对她来说,可能还不如一顿鱼脍来得让她开心,当然,要是能多吃几顿就更好了。
心里转着这样那样的念头,计安其实也只落了几眼在不虞身上便强行挪开了,心思也都收了回来。
他也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还能走神。
而时不虞,真在走神。
大概是因为计安回来了,还新奇的感受了一把眼睛里面有水流出来的感觉,她觉得有点累,很想睡觉。
好想打哈欠,她忍住了。
局势已经一边倒,不用多久了。
计安显然也不想继续在这大殿上拉扯,盔甲遮掩之下,他伤得并不轻。
“皇叔可想好了,喻元历到底该如何处置?”
皇帝看向他,笑容里满是恶意:“怎么,你想学?朕当回好叔叔教一教你。就依张将军所言,抄家,夷族,一个不留!”
计安神情不变:“我想学,但不会和皇叔学。”
“哦?若是你,在喻元历这事上会如何做?”
“如果是我,绝不会做下如此动摇根基的事。”计安看着他,语气淡淡:“皇叔在位二十三年,一次都没去过西州大营吧?我父皇在位不到三年,就去过四回。所以你只知西州大营拱卫京师,是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却不知西州大营有太祖亲自写下的三不争,只要西州大营始终奉行这三不争,就会是皇上手中最大的底牌。就比如眼下,若没有喻元历之事,你本可以向西州大营求援,我就算拿住了京城所有兵力,也抵不住西州大营的勤王之师。”
看着皇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计安也就不说若真走到那一步会有的应对之策,心情不错的又补了一刀:“西州大营本是你最大的倚仗,可惜,你自己把这倚仗给拆了。”
张超忍着没转头去看安殿下。
皇上完全不懂西州大营存在的意义,不知道太祖当年创建西州大营,并定下那三不争,就是为了后代子孙万一在京城遇同室操戈之时,只要有西州大营支撑,皇室正统就可落于不败之地。
先皇当年懂这一点,所以愿意和西州大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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