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外是响声震天的嘶吼声、投石声、呼喊声、搏斗声,但是只隔了一道墙的城内,林苗却似乎已经看到这已经成为了一座被众神抛弃了的死城。
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因为早在她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特洛伊的颓败和沦亡,也早就知道了成千上万的人将要死于阿喀琉斯的愤怒,特洛伊的战士会死,希腊联军的战士会死,阿喀琉斯会死,帕里斯也会死,活着的只有海伦,她倾覆了一个国家,她又重新回到了前夫的城市。
这场战争中哪一边又是正义呢?帕里斯骗走了斯巴达王的妻子,为国家招来了灾难,希腊人屠戮特洛伊人,想要劫掠他们的财富和妻子,就算是他们短暂的议和也被背信弃义的帕里斯所打破,更不要说特洛伊人还在暗中射出了银箭,刺伤了这场战事中最大的受害人。
特洛伊人不可怜吗?希腊人不可怜吗?无穷无尽失去丈夫的妻子不可怜吗?数不胜数失去父亲的孩子不可怜吗?
她被阿佛洛狄忒拉来参加战争,但是看着千万人为着这么一个自私透顶的人血溅沙场,她又觉得实在不值。
“克吕蒂,回冥府吧。”阿波罗声音冷酷,对于两边的死斗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虽然他是极少的选择帮助特洛伊的神明,“你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可是阿佛洛狄忒她还在这里。”林苗觉得站在他的立场,似乎不应该说这种话来逼她离开,她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攒紧了裙角。
“阿佛洛狄忒现在就在战场,你自己去看吧,。”见她不肯听从,阿波罗没有再理会她就转身走了,林苗在相信和不相信他的话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到城外看一看。
因为胳膊被雅典娜射伤,这次她没有变成鸟的样子,直接用自己的模样登上了城墙,这时林苗才意识到哈迪斯的隐身衣是多么的实用。
她披上了黑色的外袍,带上了宽大的兜帽,悄声无息地登上了城墙,远远地躲开了特洛伊城上观战的王室众人,将手撑在粗糙的城壁上,焦灼地寻找着阿佛洛狄忒的身影。
混战中所有人都已经扭作了一团,冷兵器之间的搏杀尤其显得动魄惊心。手起剑落血光飞溅,人头滚滚天愁地惨,遍地丢下的都是毁坏的武器,遍地铺着的都是冰冷的尸行。
听着骨肢碎裂的声音,看着战况惨烈的战场,林苗更加担心阿佛洛狄忒的情况,因为就她所知,阿佛洛狄忒似乎没有什么有效攻击的手段,并不适合直接参与这种刀刀见血的搏杀。
她拿出临走前明塔交给她的弓箭,飞快搓好弦搭弓捻箭,绷紧神经随时准备动手。
这样的警觉显然是有必要的。在一堆冰冷的铠甲中华彩的裙装并不难辨认,在扫视了一圈以后,林苗很快地发现了阿佛洛狄忒,幸运的是,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损伤。
林苗紧紧地把目光锁在她身上,看着她穿过战场,疾驰到一个高大的战士旁边。那个人正跪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对手刺中,阿佛洛狄忒抛出一块绣袍遮盖了他,替他挡去了刀枪。
林苗不知道阿佛洛狄忒为什么会突然下场救一个凡人,心里刚有些晃神,就在这轻忽的一息间,希腊人那边的战士就已经再次抛出了投枪,穿透了阿佛洛狄忒的手掌。
林苗心神一凛,马上扣弦对准了那个伤了阿佛洛狄忒的人,将箭射了出去,万幸她的准头还不错,准确地射中了他的小腿,让他再次扔出的长枪偏离了轨迹,飞到一半就跌到了地上。
那个人乍然被冷箭所伤,像是察觉到了周围不可知的危险,谨慎地握紧了手中的圆盾。帮他驾驶马车的同伴也一时停顿了进攻的步伐,和他一起观察起了周围可能的敌人。他端着枪高声呼叫起来,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将他射伤。
林苗就抓住这点空隙,慌慌张张从城楼上飞奔下去,万幸又来了一堆人将受伤的特洛伊人护卫起来,让她有机会冲到战场中间将阿佛洛狄忒和她要救的那个人提起来。林苗抢过一辆马车将这两人塞了进去,抓住绳子就左突右冲横穿过沙场,放马奔驰一溜烟跑到了城外的一片荒林里。
“是你吗克吕蒂?”听到阿佛洛狄忒有些虚弱的声音,林苗才意识到自己当前还穿着隐身衣。她一手拉着马车一手掀开了帽子,有些急切地问了一句看着脸色苍白的阿佛洛狄忒,心里很是担心,“你现在怎么样了,阿佛洛狄忒?”
“我好得很。”她短促地回答了这么一句,便要林苗先把车停下,“停在这里吧,我有话同我心爱的儿子说。”
林苗见她情况不太,好本想劝她先把手上的伤止住,可看阿佛洛狄忒一脸坚定的样子,她还是扯了绳子,勒马停了下来。
“我的好孩子埃涅阿斯,我向你发誓你今天的伤不会白受,伤了你的那个恶棍狄奥墨得斯必然会得到惩罚,在他背后指使他的,心性残酷的雅典娜也同样不能逃脱,”阿佛洛狄忒匀了匀气,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些好转,“你先回你的营帐去好好养伤,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必将会有所预兆。特洛伊这边你不用担心,赫克托耳一直冲在阵前,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