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谢弃尘点齐兵马,带着制造而成的和亲图出发返回平城。五凤谷的百姓沿着落凤街和凤起街一路夹道相送。芷清搀扶着爷爷站在人堆里远远地看着他,一直送到城门口。
谢弃尘最后回头望了眼芷清的方向,一声令下:“出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士兵离开了五凤谷。
就在当天,多伦来找芷清告别,他也要回柔然了。芷清问他木兰怎么办,他只是自信地笑了笑,说已经有了办法,但是再问,他不肯再说。芷清了解多伦,相信他一定能说服大檀可汗,她希望他和木兰能一切顺利。
“我即刻就走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吗?”多伦笑着骑在马上,看起来意气风发,现在的他不是莫将,而是即将回归的柔然二王子。
芷清拿出一把银质镶宝石的匕首递给多伦,“替我还给他吧。”
多伦接过匕首想也没想地揣进衣服里,看着芷清皱了皱眉头,“你当真要嫁给谢弃尘?即使你不想跟吴提再有瓜葛也无需……”
“别说了,有些事说不清,但总归是我自己的选择。”芷清望着多伦身后的远处平淡地说。
多伦摇了摇头,并不十分明白她的话,不过他没再多问,只是勒紧缰绳,一夹马腹,“我走了!”
他纵马扬长而去,初时来到五凤谷的人彼时都离开了。
半个多月之后,贾纭带着茯苓、木兰、芷清、紫苏还有参与织绣的绣女们在锦绣山庄外迎来了御赐的‘天下第一绣女’的匾额还有赏赐。大家都替茯苓高兴,贾纭搂着茯苓落下了眼泪,激动地说着‘丝娘这下可以安心了’。陈县令劝慰了一番便宣读了大魏皇帝的诏书——
“大魏皇帝诏曰,封锦绣山庄王茯苓为天下第一绣女,并加封西海公主,入嫁柔然,赐婚于柔然二王子多伦……”
陈县令宣读完,茯苓懵懂地接过诏书,有些慌乱,似是自言自语地问:“谁是多伦呀?”
“茯苓,你知道吗,莫将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多伦。”木兰茫然毫无焦距地望着前面,不停地重复:“这就是他打的主意,这就是他的想法……”
茯苓好像没明白木兰的意思,拉着她问:“木兰,你说什么呀?”
木兰恍若未闻,失魂落魄地离开锦绣山庄。芷清拉住要追上去的茯苓,道:“莫将就是柔然的二王子多伦。”
“你说什么,我要嫁给莫将!”茯苓听了不禁一喜,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那、那木兰怎么办呀?”
是呀,木兰怎么办?芷清叹了口气,诏书已下,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茯苓见芷清不说话,着急地去追木兰了。
“茯苓……”身后有人痛心地轻唤一声,芷清回头,看见柱子红着眼睛失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芷清烦闷地转身差点跟笑眯眯走过来的陈县令撞上。眼下这般情形,陈县令居然还笑得出来,她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陈县令,你有事吗?”
“芷清姑娘。”自从芷清与谢弃尘定亲之后,陈县令总是这样喊她,“我这里有一封谢将军的来信,听说聘礼马上就会送到,想必过不得几日,谢将军就该来迎亲了。”
芷清接过陈县令手里的信,扯了扯嘴角,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谢弃尘的信中只有只字片语的问候并说了会尽快来五凤谷。他不是多言之人,能有一封信送来,已实属不易,。
诏书宣布的第二日,茯苓奉诏被护送到平城,作为和亲的公主将从皇宫出嫁。和亲公主出自五凤谷,象征和平的和亲图更是由五凤谷的绣女倾力完成,五凤谷的百姓对此无不欢欣鼓舞。但是谁人知道,一纸诏书却阴差阳错地毁了一段姻缘。
木兰的绝望,茯苓的自责,都随着西海公主的出嫁淹没在了滚滚车轮之中。这样的结果该怨谁呢,是多伦的自信还是木兰的谦让,然而这对茯苓又是幸运吗?
夜深了,芷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日她都去花儿锦陪着木兰,虽然木兰很坚强也祝福了茯苓,但她脸上的愁容和眼泪根本骗不了人。花爷和纭姨也知道了莫将的真实身份,但是现在除了劝说木兰放下这段感情,谁也没有再好的办法。远嫁的茯苓怎么办,以多伦的性子会娶她吗?
芷清忽然觉得心里有种不确定感,似乎每个人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随着木兰的感情不定、茯苓的未来不明,她想到了自己,不知今后她的日子能否一切顺遂。夜半无人时,她想起了谢弃尘,希望他坚实的臂膀会是她安全的港湾、是她一生的依靠。
反正也是睡不着,她翻身坐起来,点了灯,坐在桌前抚着那把作为信物的佩剑。等他来了,就这把剑还是还给他吧,不然他一个将军,身边没有把称心的宝剑岂不让人笑话?芷清如是想着,看着那乌黑的剑鞘,却是触手的冰凉。
烛光映在门窗上,忽然有道一闪而过的影子。芷清心里一惊,噌地站起来,怀里抱着剑,心里竟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慌。但是等了许久,除了晃动的烛影,外面一丝动静也没有。是她心思敏感吗,想起那晚被吴提绑走的情形,芷清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