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绣一幅和亲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距离半年之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现在这幅和亲图上的花朵也才绣了不到一半,更别说绣完之后还要连缀。锦绣山庄的人手一个都不能少,秘密织绣另一幅和亲图更不能声张,这就使本来的工作难上加难。
谢弃尘与贾纭、木兰和芷清商议之后,决定把完成另一幅和亲图的任务交给洛神庄园和浣花院。紫苏的娘柳婶虽不及丝娘、贾纭在五凤谷的名声,却也是绣艺出众的绣娘,而且她们一家人都老实本分,绝对不会泄露另一幅和亲图的秘密。
洛神庄园接下了春、夏最繁复的部分,浣花院绣秋的部分,至于稍简一些的冬的部分,由木兰额外花时间完成。织绣的各处被分散开不易被人发觉,但是为了保证风格一致,芷清就需要隔一段时间到锦绣山庄和浣花院与木兰、柳婶商议织绣的手法和进度,这样另一幅和亲图的重担就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芷清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她走到后院的凉亭,看见独坐在青松之间那苍老萧瑟的背影,心里说不出得难受。春绸的死,爷爷除了自责、愧疚更多的还是伤心,这么多年了,春绸已经是洛神庄园的一份子,现在亲人死了,他们怎么能不难过,。
徐徐走进凉亭,芷清为八倍蚕披上一件外衣,“天凉了,爷爷要当心身子。”
八倍蚕抬眼望着芷清,冰凉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芷清反握住那双苍老的手,希望自己的温度能传给爷爷。她明白爷爷的心思,这次的事难免给洛神庄园蒙上污点,他老人家在五凤谷德高望重,一辈子清明,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对春绸教导无方才让她犯下杀人之罪,这心里的坎不容易过啊。
“爷爷,明日我便开始织造和亲图了。”
八倍蚕听了这话有些诧异,芷清就把要再绣一幅和亲图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八倍蚕听了连连点头,神色也欣慰了许多,“清儿,你愿意为和亲图出力,爷爷很高兴。”
“清儿之前无非是想着赚钱才命人织造底纹,现在能派上用场,总算我们为和亲图多出了一份力。爷爷,洛神庄园还是洛神庄园,春绸虽犯了错,但与爷爷无关,清儿会竭尽全力不让爷爷的声望受损。”
八倍蚕不免叹了口气,“名声当不得一二,只要你真心为国效力,爷爷就老怀安慰了。”
芷清没有争辩爷爷说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做这些事是为了爷爷和洛神庄园,至于为国……那离她太远了。也许她的人品、情操只有这么局限,只会顾得小家。常言道,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但这国不也是要由一个个家园才能立的起来?对普通人来说,家才是最重要的。
……
和亲图又恢复了有条不紊的进程,五凤谷经过一段时间的纷扰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多伦其实早就被放出来了,只是谢弃尘和衙门一直在捉拿凶手,他在马场附近的客栈里倒是沉寂了一段时间,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他要仔细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春绸死了之后,茯苓来找过他,把近日的一些事都告诉了他,他也问了木兰和芷清的情况,才稍稍安了心。
因为他被放出来,吴提等人也能够在五凤谷里自由行动,他们又回了之前住的院子。多伦现在身边只有社仑一人可用,他觉得自己住在郊外很多事不方便,所以厚着脸皮搬去跟吴提一起住。吴提烦透了多伦,但是他硬要住,拿他也没办法。五凤谷里熟识多伦的人不少,渐渐也认识了吴提,并不像开始时只当他是过路的外族商人,大家都知道莫将有个兄长也来了五凤谷,他叫斛律。
一大早,多伦和吴提一起骑马到了街上,多伦要去天星堂找罗昭,吴提正好要出城去洛神庄园。他们一路到了天星堂,正赶上绣女们泡完手出来,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女孩子们都不禁转身去看。多伦和吴提骑着青海聪,挺拔矫健的身影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茯苓看见多伦,会心一笑。
“莫将。”她唤了一声,身边的木兰、紫苏也都停了下来。
吴提在这些女子中没有看见黎朵的身影,拉了一下缰绳,准备调转马头。紫苏抬头看了眼马上的人,对身边的木兰悄声说了几句话,木兰眼神一转也好奇地看着吴提。
多伦已经到了天星堂门口,对木兰笑了笑,问:“你们在说什么?”
木兰跟茯苓、紫苏对视一眼,指了指多伦身后,“那个人就是你的哥哥?”
“是啊。”多伦一边应着一边回头喊道:“斛律,你先别走!”
吴提看多伦向他招手,似乎是想叫自己过去,气闷地瞪了他一眼,他又不是他的侍卫!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不过听他们说话时提到了芷清,只好下马走过去。
“你好。”木兰热情地跟吴提打了招呼,她身边的紫苏、茯苓也都对他笑了笑。
吴提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多伦看他表现这么冷淡一时有些尴尬,其他书友正在看:。他把手往吴提肩上一搭,笑着说:“我这兄弟不常来中原,还不习惯魏国的风土人情。”
木兰等人倒不甚在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