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顶撞过谢弃尘之后,芷清就呆在洛神庄园尽量少出门,第二天也没有兵士上门强拉她去锦绣山庄。看来,那天的威吓之词只是随口说说,谢弃尘没有强人所难,芷清也松了一口气。
谢弃尘因朝廷对辛夷花的禁令要斩木兰,又万事以和亲图为先,芷清顿感官家无情。她对谢弃尘没什么好感,先是辛夷花害人,现在丝娘死了,她更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为了和亲图,五凤谷里发生了很多事,芷清心里总觉得不安,担惊受怕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不想有任何事再影响她的生活。
对于丝娘的死,最伤心的是茯苓,她这两天精神不好,吃不下也睡不着,没事的时候就只是哭。芷清去看过她,爷爷也把茯苓叫到洛神庄园宽慰了她,但是丧母之痛又岂是外人三言两语能开解的。能做的,也只有为丝娘在蚕神庙举行火葬。
举行火葬是五凤谷里绣娘的至高荣誉,破茧成蝶,羽化成仙。在芷清眼里,人死如灯灭,这虚名又有什么用。火葬那天,她搀扶着爷爷,看着熊熊的火焰别开了眼睛,心里感到一阵悲凉。人说没就没,而她的亲人只有爷爷,她默默的祈祷,希望爷爷可以长命百岁,不然,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茯苓在葬礼上使劲捶打了木兰,她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忍不住心疼她。不过芷清更佩服木兰,发生了这么多事,茯苓拿她当仇人一样,她还能静下心来织图。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芷清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针线准备接着绣之前未完成的落日远景图。连日来的纷纷扰扰,让她也没了织绣的心思,这么一幅图到现在也没绣完。
芷清正绣得专注,却听到身后木兰的声音,“芷清……”
芷清转过身,看到木兰红肿着一双眼睛走进来,似乎刚刚哭过。木兰怎么了,芷清奇怪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你哭了吗?”
木兰咬着唇点点头,她强打起精神,闷闷地说:“芷清,你看我的手,其他书友正在看:。”
纤细润滑的一双手伸到面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芷清一惊,抬头问木兰,“你的手怎么成了这样?”
“罗医师说,是风雷石中毒的后遗症。”木兰哀伤地看着芷清,拉起她的手,恳求道:“芷清,我再也不能织和亲图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去织图。”
又是和亲图,芷清心里一紧。她不愿意织图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这图样是柔然丞相金蚕子所作,对于要杀自己的人,芷清对他深恶痛绝,不想和他有一丝牵扯。况且这幅图是柔然对魏国的刁难,它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并不能阻止两国的仇恨和战争。即使它是很多人的希望,可是芷清不想浪费时间。
“对不起,木兰,我真的不想去织图。”芷清为难地看着木兰,拒绝道。
木兰着急地握紧芷清的手,“芷清,求你了。”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绣架上,神色落寞地看着上面的绣品,“芷清,你绣的这样好,为什么要浪费自己手艺呢,就当为我行吗?我本来想替我娘坐牢,让我娘出来继续织图,但是谢将军没有答应。”
芷清抬头望着梧桐树,对身旁木兰说:“我相信纭姨不是杀丝娘的凶手,但是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他的目的恐怕还是和亲图,如果是这样,继续织图会很危险。”
“我跟八爷爷也说过,用辛夷花害我的人也许跟杀丝娘的是同一个人,如果有人想破坏和亲图,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完成它。”木兰看着芷清,眼中犹带了泪水,“我真的不希望再打仗,这样我爹还有五凤谷的军户就都不用上战场了,可是我们能做的只有绣好和亲图。芷清……谢将军已经严守了锦绣山庄,我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凶手。”
芷清皱了皱眉,“是谢将军让你来找我的?”
木兰摇摇头,“是我自己想让你绣和亲图,也只有你了,芷清。不过我确实对谢将军提起过你,但他说你不肯织图。”
“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芷清说道。不等木兰继续劝说,芷清问:“你怎么样,虽然暂时不能织和亲图,但我想,也许会有办法治好你的手。”
木兰释然地弯了弯唇角,“哭过了一场,我想自己会没事的。就像莫将说的,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会很无聊,我不做绣女还可以干别的,比如说种桑、养蚕。”
提起莫将,木兰眉间带了丝浅笑。芷清见了,心中却是一叹。多伦的性情太过多情,他喜欢丝绸,喜欢中原的文化,看来对五凤谷的姑娘也是情有独钟。到了五凤谷,他和木兰已经越走越近,而且茯苓好像也很喜欢他,真不知他几时才能只对一个女子用心。
芷清和木兰坐在院子里说了很久的话,希望能尽量疏解一下木兰的心情。之后,木兰说要回家,芷清把她送出了洛神庄园。看着木兰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爷爷也希望她这么做吧。因为她是八倍蚕的孙女,即使想坚持自我,有些时候也得为他老人家和洛神庄园考虑。
第二天一大早,芷清收拾妥当去了丝竹斋。
八爷爷见芷清进来,笑着点头,道:“清儿,你去吧。”交代过几句之后,八倍蚕就让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