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荷无言,看着他,目光难以平静,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等到下辈子,这一战花去了他所有的心力。“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就会替你完成。”
他的眼角淌着眼泪,苦涩的笑中带着幸福,说道:“把我最后的一抹神识带给魔尊,让我再看他一眼,可以吗?”
她听到他的要求,眸子里的光闪了闪,道:“可以,说实在的,我那么多年了还没有到魔界,也没有见过小师叔呢,日后,我定会让你看他最后一眼,顺带着也看看他。”
“看你那没眼光的就知道,你没有见过他,就不知道他是多么的美,好像天地之间最美丽的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一眼就是万年,爱上他的人都会十分的惨烈,就如同我一样,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最终还是再也看不见他一眼。”他轻轻地一笑,眼睛柔和晕染着月色,远远的,是浩瀚的星空,还有那继续飘飞着的白雪。
“可是,并不是美好的事物就爱上了的,爱情是不区分这些外在的东西的,只要爱上了,不管对方是怎么样的,就义无反顾。饕餮,你是爱上了小师叔,他的音容笑貌在几百万年的沉寂,是否渐渐的模糊,可是爱意最终没有消减?”
“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他的美貌,可是后来,思念成灾,我才惊觉,不是因为一些外在的条件而迫使我爱上他的。时间越久,我爱他就越深,已经深入了我的灵魂里。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他,我几乎就要绝望到窒息;爱得太深,伤得也是最深的。再看他一眼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值得吗?”
“那你说值得吗?其实值不值得主要是看你的心,好看的小说:。你不是爱着那个人类吗?”
她随着她的话,灵魂一震,抬眼望向躺在飞雪不远处的卞七郎,眸色柔和,若一江的春水。只是那柔和的光芒,如同天上那忽明忽暗的星辰,闪烁不定。良久,她方才道:“值不值得主要是自己认为的,你说得没错。我的爱没有你的那么强烈,所以并不觉得值得。我曾经爱上过一个人类,可是结局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纵使我为他付出千百般,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自己所在乎的人也一个个的惨死在我的手上。纵然他们不是直接被我害死的,但是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确实重要的。就连那珍贵的也是绝望地死在我的怀里,怎么叫也醒不来了。饕餮,我也曾经疯狂地爱过,为何我就不觉得那个爱是值得的?”
“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你可觉得爱得太累了?”
“是的,我是爱得太累了,以至于我从一开始就惧怕了它;可是拼命地抗拒,最终还是爱上了,许是现在爱得还不够深,我还没有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情吧。而且你也说得对极了,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就是那个人不爱我,所以我刻意的要求,才会落到那般的境地。你的神识我会带到的。”
饕餮惊颤着灵魂地笑了,仰望着深邃的夜空,一片一片的雪纷纷落下,沾染上了他的毛发和四肢,道:“若是还有下辈子的话,我只愿自己是个女子,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凡人,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可是,已经没有下辈子了。我能够再见他最后一面,我该知足了!”
“你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因为一旦失去了,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了。那个凡人智慧而深爱着你,不要像我一样留下遗憾。”
淡荷扇动酸涩的睫毛,看着被粉蝶和孟倾扶着走过来的卞七郎,红颜一笑,玉色倾世,可惜落了卞七郎的眼,却没有落入饕餮的眼。他的爱情已经没那个叫獐月的绝美男子所带走了,除了他之外的颜色,都没有进入他的眼。
身上的力气渐渐地被抽空了一般,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遥遥地看着那深邃无边的漆黑,仿佛那里站着一个绝美至极的男子,一袭的银色长袍,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不苟言笑,却已经将世间所有的美丽夺走了。他的眼比天上的月还要美丽,清冷无边,濯濯生辉,淡淡地一瞥,倾绝了天地。腰间的一朵玉色的芙蓉花鲜艳欲滴地盛开在他的银袍上,化开了挺拔脱俗的青竹,沿着衣襟、袖口纹开来。唇色潋滟,冷硬地紧抿着,他的清冷的眸子似乎在看着他,“你见到了!”若阳春白雪,春水淙淙般动听。“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听到他这声音,淡荷知道,那是四前的幻觉,饕餮,他的生命已经走向了尽头。
饕餮伸出纤细的手伸向那虚无的空气,傻傻一笑:“我爱你!”他的手刚刚触及到他,所有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虚弱地一笑,眼皮子缓缓的合上,停在半空的手倏地就掉了下来。
“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食言,你最后的神识一定带到他的身边,让你走得安心。”她缓缓地站起身,看着一道青色的光芒将他的整个躯体都笼罩其中,闪了几下,渐渐的变化为原形。那是一只被重伤了几个大窟窿而沾满了鲜血的饕餮,身多毛,头上戴豕;其像率为兽形,傅以肉翅。头有一对角,全生寒气围绕,多数呈青白色,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而且足足有一个屋子大小。它的心脏那里也是破了几个大窟窿,里面溢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