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发骤生,南宫睿毫无所觉,眼看高青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自责、痛悔、恐慌、绝望等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青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玉娃娃,静静的躺在那,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感应不到她还有呼吸。
真气渐渐耗尽的南宫睿也已到了强弩之末。这时,他缓缓收回抵在高青背心的手,紧紧把高青拥在怀里,无限爱恋的凝望着高青如玉的容颜,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满怀深情的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青青,黄泉路上,你我相伴,可好?”说完,运掌便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来福看得大惊失色,心惊胆颤,急忙上前伸手阻拦。就在这时,画舫外传来一声气势恢宏的佛号:“阿弥陀佛!老衲为救青施主而来!”
正欲拍下的手一顿,南宫睿抱起高青,犹如离弦的箭,兔起鹘落间,已出现在宝相庄严的云净大师面前。
云净大师二话不说,执起高青的手摸了摸脉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芬芳扑鼻的丹药,迅速喂到高青嘴里,才抬头对南宫睿严肃地说道:“此乃大还丹,需辅以内力将药力化开,你,可还撑得住?”
南宫睿一言不发,“扑通”跪倒在地,抱着高青给云净大师磕了三个头,然后神情坚定,头也不回的朝画舫二层走去。看到南宫睿这一系列动作和神态,云净大师哪还有不明白的?摇摇头。叹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痴儿呀!”顿了顿,眼看南宫睿半只脚已踏过转角,云净大师连忙说道:“需裸裎相对,自关元至气海再到天枢,依次递进,方可事半功倍。”
南宫睿没有回头,声音嘶哑暗沉:“多谢大师!”上楼,进门。“啪嗒”,门已落了栓。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也是一个血腥之夜。领命而去的甲一、飞鹰等人,按照手里掌握的情报,针对与柳乐康有关联的所有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一场引发整个江南动荡的耄耋盛宴在暗夜里拉开序幕!
第二日,天清气朗,枯坐一夜的来福和云净大师终于等到了开门的声音。出来的南宫睿满头青丝已尽皆华发,神色略显憔悴、疲惫。但他那双幽深蓝瞳却散发出灼热的琉璃之光,令人不敢直视。
他步履轻快的走到云净大师面前,深躬一礼。激动且恭敬的说道:“青青脉息强劲。已是化险为夷,南宫谢大师救命之恩!”
闻言,来福和云净大师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云净大师捋着长须,微微一笑,说道:“南宫施主毋须如此客气。老衲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都是青施主自己的福报罢了!”
瞧出南宫睿的疑惑,云净大师接着说道:“青施主造出‘天雷’,早早结束了战乱,避免了更多的生灵涂炭。此乃其一;后又发现、推广了马铃薯和红薯的种植、烹饪之法,造福于万民。活人无数,此乃其二。老衲窥得天机,知道青施主命中有此生死大劫,岂可袖手旁观,不前来相救呢?所以南宫施主着实不必如此。阿弥陀佛!说了这么多,还是先去看看青施主的情况吧!”
南宫睿点点头:“大师请!”然后看着一脸渴求的来福,蹙蹙眉,酷酷的说道:“待青青好些,你再行探望,吩咐开船,去江南!”
来福垮着脸,在南宫睿冷冷的注视下,咽回了刚要出口的不满,一步一回头的朝楼下走去。
云净大师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穿着月白中衣的高青神态安详的躺在床上,呼吸舒而缓,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已不像昨日那般充满死气,反而有股勃勃的生机孕育其中。欣慰一笑,云净大师转过头对南宫睿说道:“老衲只是粗通医理,也不知青施主现在到底如何,但观她的面相,应是否极泰来。不过,若想让她好转,恢复如初,还是得请精通医理的大夫才行啊!”
南宫睿看着云净大师,眼神温和:“我已命人接楮大夫,这段日子,请大师多多费心!”
“江南名医众多……啊!你是担心会有人对青施主不利?” 云净大师有些错愕,随即却释然。
“嗯!”南宫睿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云净大师已心中有数,遂不再多言。
来福下楼后,才发现牡丹画舫仅剩的十几人被捆作一堆待在敞厅里,那个叫月娥的女子恰好也在其中。刚想拐进厨房,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福,姑娘怎么样了?”
转过头,惊讶的望着渐行渐近的青衣女子,来福脱口喊道:“飞狐?你怎么还在这儿?为什么没和甲一、飞鹰他们一起走?”
没好气的白了来福一眼,飞狐郁闷的说道:“我若走了,谁来安排剩下的事情?你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姑娘怎么样了?”
“啊?哦,好像…应该…没事了吧!”
“什么叫‘好像应该没事’?你不是守了一夜吗?”
“咳,虽然是,但我并没有见着姑娘的面。不过我看睿主子的神情,姑娘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有,睿主子发话,开船去江南。”
“好,知道了!”打听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飞狐拔脚向外走去,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