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众人就看到在一张用破门板搭成的床上,睡着一个满身青紫、脸皮肿胀乌黑,呼吸极微弱的男孩。他就静静的躺在那儿,如果不是看见胸口的起伏动作,每个人都会认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此时,再也无人质疑事情的真假和对错了。
柳氏如惊弓之鸟,原本的气势汹汹也变成了萎靡不振。她没想到高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像一个活死人那样躺着一动也不动。此时的她冷汗淋漓,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心里又害怕又后悔。她既害怕高大成找高元举、高承业报仇雪恨,又后悔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贸贸然跑来大闹,不仅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败相,还让自己一大早的所作所为变成了一个笑话。
柳氏再也待不住了,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她就像只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了。她不知道的是,这场轩然大波成为了她与高守财以及高元举一家身败名裂、名誉扫地的导火索,令他们从今往后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柳氏离去后,高大成将村长、伯祖及众位乡亲请到院子里说话。他先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接着才说道:“今日发生的事,想必大家已心中有数,到底谁对谁错,你们心中有杆秤,自有评断。不过,虽然爹娘对我们无情,但我们做儿子的却不能无义,所以,我们三兄弟请各位大人大量,就让此事到此为止,不再外传,各位以为如何?”
不知是谁喊了声“大成哥高义!”马上迎来了一片附和声,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大成哥,柳大娘如此对你、对高杨,你不但毫无怨言,还以德报怨,真是个大孝子啊!”
“是呀,其实以你的为人,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你会监守自盗,一定是别人冤枉你了!”
“不错,高老爷子他们有钱却对你见死不救,还将你们析产分家,这明显是怕惹祸上身,简直是道貌岸然,虚伪之极!”
“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老爷子是这种人呢?平时装得还挺像的。”
“唉,谁能想得到呢?这次如果不是我儿子告诉我高承业说的那些话,我还一直将老爷子当成正人君子呢!”
“呸,什么正人君子?那就是个奸佞小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见死不救,活该他这辈子一事无成!”高敬忠接了一句,又转向高大成三人:“你们三兄弟我看着长大,都是好样的,摊上那样的爹娘,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如今分了家,你们就好好地把日子过红火起来,也让那起子小人看看,离了他,你们照样过得好!”
高大成三人闻言,忙不迭地对高敬忠说:“是,多谢伯翁教诲,我们一定做到!”
高大山向众人拱拱手:“今日多谢各位的仗义执言,因我这荒宅还没有修葺好,也不好意思请各位用饭吃茶,这样,五日后,房子修好之日,请各位到时赏光,大家喝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成,大山哥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哈哈,痛快,大山老弟,我们到时一定来!不醉不归!”
“行啊,那你可要多备些酒水,我们定要喝个够本!”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还是都干活去吧!散了吧!”村长此时发话道。于是,那些来看热闹的乡亲纷纷打招呼告辞,吴开茂三人也干活去了,最后就剩下高敬忠与村长两人还在跟高大成三兄弟说着话。
五丫躲在房间里,看戏看得直呼过瘾,柳氏的灰头土脸,高大成的大气凛然,高大山的八面玲珑,还有伯祖祖父的大巧若拙,不但让自己这一大家子“翻身农奴把歌唱”,而且让高家老宅除开小姑的那些人,偷鸡不着还蚀把米,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真是大快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