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桃树长在半山腰,很大,枝桠又粗,桃子清甜可口。五丫就坐在枝桠上,吃着野桃,将下方青石村的全貌尽收眼底。
青石村三面环山,一条小河蜿蜒曲折地从村子边流过,因为其中最大的一座山被村民叫做大青山,所以这条小河就叫小青河。河上有座拱桥,是连通村子与外界的唯一通道。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到高家小院坐落在村子的东南角,离河不远。
高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儿,坐北朝南,有点小四合的格局。正中三间是比较好的泥瓦房,听说是爷爷当时被主家驱逐回来后修的;两翼全是土坯房,左翼是后来二伯与自己爹成家时修的,因二伯一家都在镇上,现在就住着四叔和自己三房一家。右翼是厨房和猪圈,猪圈旁搭了个柴房。泥瓦房正面是大门,大门两边围着半人多高的竹篱笆。
院坝不大,但很空旷,只在大门边种着一棵歪脖子树,其他书友正在看:。此时,一只大公鸡正雄纠纠地领着“妻妾”们在树下觅食呢!
眯着眼睛,五丫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高家小院,心里没有一丝的归属感。现在的她,只有唯一一个想法——分家。
因为不分家,她们三房就一直是爷奶以及大房的“摇钱树”和“免费劳力”;不分家,她们的日子就不会得到丁点改善;不分家,她所有的赚钱法子都只能“胎死腹中”;不分家,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只能是泡影。
她想分家,但她所待的环境、所处的时代都束缚着她不能将这个想法诉诸于口,但今天她却想有意地将这个话题引出来,这是一种试探,也是能弄清家里其他人真正想法的机会。
把准备要说的话反复思量半天,五丫才清了清喉咙,缓缓张开口:“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看,那三间泥瓦房翁翁他们和小姑住,这无可厚非,可凭什么大伯一家也住在里面呢?而且,大伯一家不事生产却坐享其成;咱们一家辛勤劳作,却还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们不觉得翁翁和太婆对我们太不公平了吗?”
大丫她们难得松快一下,正吃得兴高采烈,陡然听见五丫说话,也就顺着她小手所指的方向边看边听,可越听笑容越淡,最后几近无声。
三丫幽幽地说道:“是呀!咱爹和大伯都是翁翁和太婆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却显得厚此薄彼呢?”
“在俩老眼里,大伯是长子,承祖是嫡孙,今后的生养死葬,都要大伯牵头,自然看重他们一些吧!”大丫接口到。
“大姐,咱们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为他们说话呀?你可不要忘了,这次小妹可是被承业给害得差点死掉喔!要不是小妹大闹一场,依着太婆和大伯娘的那个维护劲儿,承业会不会挨打还两说呢!”
“哎呀,你个小爆炭,我就是那么一说,倒招来你一通埋怨,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么!”
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二丫朝大丫做了个鬼脸,立马躲到三丫的身后。
五丫看到二丫她们有“跑题”的倾向,连忙将话题往她想要的方向上引:“三姐,为什么爹爹每月都要把工钱分文不剩地交给太婆呢?我打听过,承祖堂哥一年的束?也才一两银子,如果爹把工钱留下一半存起来,以后等大郎他们长大了,就可以送他们去学堂读书,不是更好吗?”
听到五丫这样说,三丫心里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苦,她对能上学堂读书的高承祖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可她是女娃,根本就没有读书的资格。
沉默好久,三丫才垂头丧气地说到:“五丫,你说得没错,可是要想让大郎和二郎读上书,却必须经过翁翁的同意才可以。不然,咱们也只能干瞪着眼而无计可施!”
看三丫满脸懊恼的样子,五丫心里很不好受,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三姐…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翁翁同意,大郎他们才能去读书呀?”
“啊?噢,咱们没分家,钱都交给太婆,翁翁不发话,就没有钱给大郎他们交束?,他们也就读不了书。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五丫摇摇头,显得很天真:“不知道耶!嗯…如果是这样,咱们分家不就行了吗?分了家,爹的工钱不用全部交给太婆,就可以攒起来做大郎他们的束?,让他们去读书!而且,不光大郎、二郎,娘肚子里的弟弟以后都可以去读,那多好呀!啊,还有,咱们可以攒私房,也不用怕被奶奶发现而骂我们了!”
第一次,五丫小心翼翼地用明示的方式向她爱的亲人们隐晦地提出了分家的想法。她有点害怕,又有点希冀,暗暗观察着姐姐们的神色:怔忡、恍然、激动、纠结、悲愤,沉寂。
唔…有点意思!看来大家都想分家,只是阻力重重,难怪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样一来事情还得慢慢筹划才是,。不过,她可不能一言不发,得把这个话题接下去:“嗯…嗯…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怎么都不做声了?”
大丫听后,摸摸她的头:“小妹,你还小,不知道‘高堂在,不分家’的道理。姐姐跟你说,咱们翁翁和太婆都还健在,再加上小姑还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