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昏暗的房间里,一灯如豆,灯光照在床侧一个八岁的娴静女孩身上,显得她的身体有些影影绰绰的。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双瞳剪水,一头微微泛黄的长发被编成辫子垂在身侧,手里正在缝补一件洗得泛白的衬衣。
似是有所感,她微抬起头,就看到了刚刚醒来的边海云,脸上立即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让边海云感觉到她的喜悦是那么得真诚无伪:“小妹,醒了?饿了吧?姐姐煮了点粥,快起来吃点再睡吧!”
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咳了咳有些干哑的嗓子,边海云张嘴半天才糯糯地叫了声:“大姐!”
“嗯,小丫头快起来吃粥,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又粘又软又好吃,吃饱了,病才会好,也才有力气哟!”
“好!这粥可真香,是哪儿来的呀?不会被奶奶知道吗?不过,我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边海云哑着嗓子问道。
“是小姑偷拿来的,奶奶不知道。别问那么多,也别说话了,当心嗓子疼,快点吃就是了,阿!”
心里放下提着的心,边海云知道自己不能问得太多,否则表现太过,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因此她深深吸了一口泛着香气的米粥,迫不及待得大口吃了起来,。
大丫欣慰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想想三天前,当看到曾经活蹦乱跳的小妹奄奄一息地被人抱回来时,她的心慌乱极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向她袭来,她真怕小妹就这么去了。还好,多亏四叔及时请来了楮大夫,几帖药下去,妹妹眼看着就要大好了。
正想得出神,只听一道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姐?大姐?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了你好几声!”
晃了晃脑袋,大丫收回思绪,看向重新焕发出生机的小妹:“哦,没什么,大姐在想,你终于醒了,我们也总算可以放心了。你不知道,小弟们都想来看你,但娘怕他们过了病气,一直掬着,这下子终于可以让他们进来瞧瞧你了。吃饱了吗?想不想喝水?看你精神不错,应该是大好了!”。
“嗯,我已经吃饱了,喝了粥,嗓子也不干了。”
“那就好!你刚醒,喝了粥也不能马上就睡,免得积食,不如,咱们说说话吧?”
“好!”
“那…你能不能告诉大姐,怎么会一个人出门?当时又是怎么掉到池塘里去的呢?”
边海云正要回答,屋门却一下子被推开,呼呼啦啦进来一大群“小萝卜头”。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姐、三姐、四姐和小弟们。
只见二姐扎着一个双丫髻,穿一身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襦衣,不过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之间,有神极了。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看二姐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主。
三姐和四姐是同样的打扮,也扎着双丫髻,只是她们的襦衣是蓝色的。虽然年龄小个子小,但都长得颇为清丽,通过那两双灵动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两个心里极有成算的女孩。
小弟们都穿一身黑灰色的短褐,也不知道是改过多少次的旧衣?但浆洗得很干净。他们的眼睛炯炯有神,大而明亮,长得可爱极了。
大家看上去精神挺好,但都是一脸菜色,一看就知道这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中的现象。看来,自家的日子过得真是异常艰难!
看着这一大群今世的“亲人”,边海云的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激动是因为自己再不是孤单一人,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与自己同宗同源的“血亲”;忐忑是不知道如今的高五丫能不能被他们所接受?会不会引起怀疑?因为,再怎么样,她都不是他们真正的“姐妹”了!
不过,看到他们一个个眼睛里流露出的浓浓关怀之意,边海云的心中又蓦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这种感觉是她前世一辈子也没有感受过的,她知道,其实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二丫见边海云直勾勾地看着她们,不说话也不叫人,急忙冲到她身边摇了摇:“五丫,你还好吧?不是说已经大好了吗?怎么不出声?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了?我是你二姐,还记得吗?哎呀,快说说话啊!”
看着二丫急吼吼的样子,边海云笑了起来:“二姐,你这么性急干什么?我现在浑身没力,你再摇,我就要散架了!”
三丫拉住还要急着再问的二丫:“二姐,小妹刚醒,你就这样咋咋呼呼的,让她怎么休息得好?”
这边刚拦下了二丫,那边弟弟们又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五姐,我好想你哟,你好了吗?”
“娘说,你已经不烧了,病也好了,是真得吗?”
“五姐,你什么时候起来陪我们玩呀?”
更甚者,他们边说边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使劲儿得往边海云怀里钻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也难怪,自从两个弟弟出生后,带他们最多的就是五丫了。因为娘要洗衣做饭,下地种田,还要喂猪喂鸡,几个姐姐要帮着娘做家事、打猪草、挖野菜、挑水、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