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设在宫中的赏春宴,未来的太子妃苏莫语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她遥遥看众女眷聚在一起,对她评头论足——有艳羡的,有不服的,甚或传着坏话,各有姿态。
而她也明白,她们为何频频看向薛珍,那个气质高贵无法泯然众人的女子。
是,昨日听父亲说,八殿下已正式向皇上上书恳求,想娶薛珍为正室。
据她所知,八殿下一直远离朝堂,是位寄情山水的“闲人”。虽然总不怎么讨皇上的宠,却也从没受过谁的排挤。所以如果薛家人不反对,皇上兴许一高兴,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如此论起来,以后她和薛珍许便是“妯娌”,同样名扬天下“光宗耀祖”。
只是,这位未来的新贵似乎也不怎么高兴,满腹心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直到后来,看薛珍独自渐行渐远,苏莫语这才转移精神专心赏花。只是,还没等她低头闻香,一声轻唤响在身后:“请问,您是苏小姐吗?”
这女人想必年轻,音色却算不上甜美。苏莫语好奇扭身打量,见她长相不出众,打扮更朴实得很。
“苏小姐果然是天仙般的美人。传言倒一点不虚。”
站在美艳的苏莫语面前,她却不显半点自卑,示意随身的婢女退下,这才礼貌性地一福:“小姐定然不认得我。但我却早听说过小姐……哦,差点忘了说,我相公是吏部尚书,姓凌。”
“您是……凌夫人?”
苏莫语从没想过有天会和这女人独处,不由后退半步心生戒备:“您听说过我?莫非是凌大人……”
“我相公一向谨言慎行,哪会在人后议论是非呢?”
凌夫人儿子还不到半岁,脸上却早有贤妻良母的和顺,声音绵软笑意盈盈:“只因前阵子听说,太子殿下大婚在即,娶的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心里实在好奇。刚才又听贺夫人讲,坐在这边独自赏花的,正是未来的太子妃。所以——”
“其实我也早听说过夫人。”苏莫语并不想和她多聊,面上不觉冷几分显出疏离:“京城里谁不知道,凌夫人在家相夫教子恪尽本分,堪称众多朝臣家眷们的榜样。只是今日宴上人多,来不及一一打招呼,还请夫人莫怪。”
“苏小姐太客气了。”不知是假装不明白,或真对苏莫语有好感不计较,凌夫人眼见对方露出不耐,却依然一脸笑模样:“我方才远远瞧着,不知怎的竟觉着您十分亲近,这才大着胆子过来攀谈。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苏小姐莫怪。“
“凌夫人言重了。”苏莫语暗皱眉,扭头端详手边的花枝:“我看凌夫人似乎年轻得很……想不到凌大人这么晚才娶妻。”
“相公比我大九岁,原本的确是不配的。”凌夫人腼腆一笑,有些骄傲有些羞:“家父和相公的恩师是至交,都很看好这门亲事,好看的小说:。而我早先在家里,也和相公常见面颇有好感,所以……”
“什么?你们成亲前便常见面?”苏莫语实在压不住,眉头一动冷眼看她:“没想到,凌大人当初对您竟如此倾心,还未成亲就偷偷私……”
“苏小姐误会了。我相公做事从来都循规蹈矩,怎会那般失德?”
凌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一红忙解释:“和相公初见时,我不过十来岁。后来他常随雷大人来府里,与我独处,那也是因家父有心促成这桩婚事。他,他根本不知情。”
“凌夫人何必着急呢?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苏莫语七窍玲珑,当然看出凌夫人说的全是真话,面容这才缓和,沉吟下笑道:“和你初见时,凌大人已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以他当时,一定只把你当小妹妹看待,对不对?”
“苏小姐说得不差,他……甚至还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给我,逗我开心。”
凌夫人果然没心机,见苏莫语对从前的事感兴趣,便似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细节:“那时,他还没有做官,只是京城里有名的画家……
“记得那日,我听下人们说,家里来了位非常英俊的客人,便好奇偷偷跑到客厅外窥探。但一不小心,被家父发现准备狠狠教训。幸亏有他,笑着替我解围,还夸我长得漂亮聪明伶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缘分?”
苏莫语笑得有些勉强,心里更不是滋味:“凌大人青年才俊,十年前想必更加玉树临风。难道就因为这次偶遇,你便从此认定,他正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苏小姐说笑了……我当时哪会想这么多!”
凌夫人脸更红了,索性低下头绞着衣角:“不过说实话,那几年京城里确有许多大家闺秀,都曾扬言非他不嫁。哎,家父虽是将军,却出身不好,从小家里穷没读过几年书。而我更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原来,凌大人当初算不得‘高攀’,倒有些受委屈呢!”
苏莫语心里难受起来,却分不清是为曾经的凌波,还是现在的自己。但顿了顿,她终究不想太刻薄,却已实在笑不出:“其实夫人也不必太介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