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黑白居,大厅里面早坐满了人。
还有许多站着的,也都伸长了脖子,一起往二楼的雅间看。
偶尔有谁议论几句,却都不敢大声,似怕惊动雅间里对弈的两人。
大厅正中有面墙,上面画着个大棋盘,正与雅间里的对战同步,好看的小说:。
看得出,现在黑子有绝对优势。所以白子迟迟未落,仿佛在找突破口,却根本毫无办法。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执白子的一方输定了。
终于,没过一会儿,雅间的门帘一挑,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屋内姗姗走出。
他应该六十出头,脸色红润,身子硬朗。可此刻,他眼里却流露几分疲惫和沧桑,仿佛刚刚历经生死,又像突然看透世间的浮华功利,再无心留恋。
他被下人搀扶着下了楼,再看一眼大厅正中的棋局,却猛地笑起来,然后将手中那根镶着绿宝石的碧玉仗随手一掷,走出棋馆。
下人不敢怠慢,拾了手杖忙去追赶。但老人已大踏步走远,在阳光下昂首朗笑,仿佛奔向新起点。
看得出,老者是位棋痴。经此一役,也许他这辈子,再也不会下棋了。
可谁又能说,这对他并非好事?
执着一念,倒不如放开胸怀接纳新事物……含饴弄孙、钓钓鱼、养养花,同样能怡情养性。
“请问,还有哪位愿意来挑战我家公子?”
只见雅间的帘子再一挑,走出个俊俏的家丁,倚着二楼的围廊,低头看大厅里的众人,眉眼里都是骄傲,“我家公子虽生在京城,但这许多年,却一直在外求学游历……本以为京城人才济济群英荟萃,这才有意回来借此以棋会友。可没想到……”
俊俏家丁目光扫视全场,悄悄撇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道:“哼,全是些没用的男人!我家小姐当真高看了你们。”
这句话大厅里的人基本都没听到。但付虎是练家子,耳朵灵得很。于是他心中一动凝神望去,只觉这“家丁”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付虎,去跟这里管事的说一声,就说我想上去,会会这位‘薛公子’。”
和琪早已认出:这家丁打扮的,正是那夜与薛珍偶遇时,随侍在她身边的丫鬟梅子。所以雅间里的,若非薛珍,还能是谁?
“什么,薛公子?”付虎起初不解,但对梅子细细打量,心下也豁然开朗。于是,他诺一声,径自去找棋馆管事的通报。
而和琪,见付虎走开,便缓缓踱到那面大棋盘前,跟着拿起桌上的一枚白子,杀入黑子的重重包围里。
原本,和琪主动去破局,就引来众人低声议论。待此枚棋子落下,大家的反应就更明显。
道行不高的,以为白子这是自寻死路;而能看出些门道的,还是摸不着头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起死回生。
二楼的梅子自然也看到大厅里的变化。虽然因为角度问题,她瞧不清和琪的长相,可他那手妙着,却被她暗暗记下。于是忙进屋,在棋盘上找同一个位置,落子给主人看。
不多会儿,门帘再一挑。还不等棋馆管事的请示通报,梅子便出门,高声道:“我家公子说,诚心邀刚才破局的那位公子上楼一叙,还请公子莫要推辞。”
既然有心碰面,和琪当真不推辞。见付虎迟迟不回来,他默然一笑,自己走上楼去。
直至和琪来到面前,梅子这才认出,他就是那夜甩出马鞭救人的公子。
只见她一双眼睛越睁越大,跟着这才记起什么,挑了门帘向主人低声禀报:“公……小姐,原来这人你认识的,就是那位……”
梅子并不知道和琪的身份,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于是愣了下,才眨眨眼望向和琪,有些没大没小:“喂,我家小姐总得知道,你到底姓什么呀?”
“‘龙公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此时一身男装打扮的薛珍,早看到和琪站在门口,于是站起一拱手,跟着指一下对面的椅子,笑道,“既然说好是‘切磋棋艺’,那就先请公子坐下,赐教一二吧。”
“小姐客气了。”薛珍依然介怀哥哥被打的事,和琪心里自然明白,可观她眉间神情,似乎又不十分怨怼。
故他也飒飒一笑,大方进屋落座,捻起面前的一枚白字把玩着,边道:“其实我上来,是有心和你谈谈……既然小姐执意下完棋再说,那么可否答应,提前和我作个约定?”
“什么约定?”薛珍当然明白,即便和琪赢了自己,也不会在乎银子,所以对他的提议也颇感兴趣,“你说,我听听看。”
“如果接下来这局我赢了,能否请小姐帮个忙呢?”和琪再笑,语调却很诚恳,“当然,这件事小姐只要尽力去试就行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成,我绝不勉强。”
“哦,这么轻松?”薛珍忍不住猜测和琪的目的,却一时没有头绪,只抖抖衣袖,露出半点不以为然,“可你怎知我有没有尽力呢?这样,你岂不吃了亏!”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