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不定的仔细去瞧阿乱。
先前阿乱转过头叫我的时候,因为她大半个身体都被那高高的长条沙发背椅遮挡住了,我只看得见她肩部以上的脸和头发,直到现在我站起身来,放才看到阿乱整个人。
阿乱穿了一件极不合时宜的长大风衣,这风衣式样好不怪异,绛紫色的双排立领,肩部极宽,胸口处是两枚硕大的晶莹剔透的宝石状纽扣,将风衣两片衣襟系在一起。而风衣的下摆也是异常的长,几乎都要拖到地上去了。
阿乱的整个人就这么包在这长大的古怪风衣里面。而且,现在虽然是初冬11月,但是气温依然徘徊在20度以上,怎么也轮不到要穿这件明显是深冬风雪天气才派得上用场的风衣。
阿乱身材原本就不甚高,是那种标准的上海小姑娘身形,现下再包裹在这件不合时宜的巨大风衣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迟疑的道:“阿乱,你……你不会已经死了吧?”
阿乱眼神悱恻的看看我,轻轻道:“死?嗯……差不多吧……”
果然!
我不自觉的稍微向后挪了挪身子,道:“阿乱,那刚才我们在你家看到的你,其实也是你的灵体么?”
阿乱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接着猛然狠狠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道:“死小风,!我只是打个比喻罢了!我不是鬼!”
我条件反射的捂住了头,只觉得阿乱打在我头上那一下,虽然并不怎么疼痛,可是吃她这么一吓,倒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你在跟阿乱说话?”王瀚冰八卦本色暴露无疑,“在哪里在哪里?”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很怕鬼的么?”
王瀚冰大大咧咧的说:“认识的人就不怕啊!”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阿乱恼怒的道:“要我说几次!我没有死!”
我被她突然爆发的大嗓门给喝止住了,可是王瀚冰却仿若未闻,犹自在那里四处张望寻找“阿乱的鬼魂”。
阿乱拿起桌上一把汤匙,扔向王瀚冰的脑袋。
那汤匙直飞向王瀚冰,然后从他的额头上一穿而过,接着突然扭曲一下,化作虚无。
阿乱叹了口气,眼光投向桌上。
我也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桌子上赫然摆着先前那枚已经被阿乱抄起扔向王瀚冰的汤匙,就仿若从来没有人动过它一般!
我瞠目结舌的看看桌子,又看看王瀚冰,再看看阿乱。
“永远都是这样……”阿乱幽幽说道:“这个世界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可以在这里来去,可是无法停留,别人看不见我,我也影响不到任何东西。”
我心里暗道,见鬼了么?我不是可以看见你吗?
阿乱突然抬手,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
就见那手指上突然闪现出隐隐的光芒,那光芒先是微弱几不可察,随即转为强烈,突然在瞬间之中爆发出极大的白色强光!
我起先呆呆的望着阿乱的手指,冷不防炸裂出这强烈的亮光,顿时眼睛一阵刺痛,泪水都被激得出来了,赶紧闭目擦拭。
等到好不容易眼睛泪水止住了,我才迟疑的睁开了眼睛。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环顾四周,只见王瀚冰正鼓着一双牛眼凝神张望,右手正半伸不伸的在我眼前挥举,似乎想要叫我,可是他整个人就这么停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念苍生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手上绞着一根吸管,那吸管扭曲到了极致,几乎就要断裂开来,而念苍生的左手已经松开了来,吸管的一头似乎正要逆转回旋,却生生的凝在这里。
再瞧避风塘大厅的其余人等,无一不是停滞在原地动也不动,先前那不理会我的服务员正拿着一双玻璃杯,其中一个玻璃杯不小心滑落,打在地上碎裂成千百块,而恰恰停滞在这一刻,如同绽放出一朵碎裂的玻璃花卉。
这……这他喵的难道是传说中的时间停止!
“别提问了……听我说吧。”阿乱声音里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倦意,“时间扭曲维持不了多久的,我停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别打岔,听我说吧……”
整个大厅里由于突然全部静止的缘故,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只有阿乱,这个苍白脸色的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流淌在整个凝固的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