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马腾跃恍惚觉得眼跟前儿蓦地出现一块阴部,且渐缓地朝自个儿脸上逼来,吓得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睁眼又啊地叫出一声,淌出一脸淋汗。原来此刻小强醒来,正堆冲着张笑脸,轻拍唤醒自己呢,这不经意地,着实吓了一跳。一夜不见,小强的眉心正中处被只蚊虫叮咬了个好大肿包,再加小强是短发,配上胖脸,带上笑容,任马腾跃这么猛地睁眼去看,睡眼膨松朦朦胧胧地,可不跟见了佛似的,还以为自己身首异处,到了西天呢,淋汗一下又变成冷汗,适才清醒过来,忙指着小强的脸支吾着:“你……你……”。小强见指,淡然地摸了摸肿包,说:“昨晚咬的。”马腾跃正欲嘲笑,还未及笑将出来,小强便一指他的脸,说:“你摸你的下巴!”马腾跃立马止下呼之欲出的笑容,随即紧张地一摸下巴,只感觉一个肿大的包触指明显,咄咄逼人,马腾跃不由羞煞起来,捂着下巴,心里暗骂了几遍蚊虫的八辈儿祖宗。
小强拍拍马腾跃肩膀说:“快起来,准备体检了。”马腾跃依旧捂着下巴看看周围,见那个忧郁小青年已经醒来,此刻正双膝跪在床铺,背对着自己叠毛巾被呢。其他人无事扰心,都懒怠得还没起。这不刻间,马腾跃又蓦地记想起裸露男来,于是刻意冲着裸露男的床铺位置瞅了瞅,哦,裸露男业已回来,此刻正趴在床铺上熟睡着,其披盖毛巾被的一角再次顺理成章似的散落地板,出卖了他本就裸露的身体。马腾跃看了一圈,自己才翻身起来,低头检查着自己胳膊腿上,看在昨晚熟睡时被那些该死的蚊虫造成了多少点无辜伤害,嚯!还真不少,于是心下不禁情怀地又要暗骂几遍蚊虫的八辈祖宗,一面骂,一面继续审视,流眸凝转间,可巧盯瞅上自己左臂膀上,一只洋洋得意的小蚊子嗡嗡飞来,落定,扑扑翅膀,准备做坏事。见此,马腾跃全身震怒,几乎把复仇的整个心思都加压到了这只可能也只是刚刚睡醒的小蚊虫身上,对看了眼小强这个佛似的面庞,遂起了杀生的念头,鼓足着气愤,化悲愤为动力,高高举起右臂,目瞪口圆,啊pia地一声。小蚊子飞走了……
马腾跃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臂,正坐在床铺上低声呻吟,这时,那个年轻的宿管敲敲门子,通知道:“去体检的同学,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外面集合了啊。”听完,马腾跃和小强翻身跳下床,那个忧郁小青年问:“你们去哪个厂子?”马腾跃见问,正想回他,抬头去看时,几乎笑了出来,原来马腾跃看到那忧郁小青年的鼻尖处恰好顶着好大一个肿包,此刻正无辜茫然着眼神,摆着张无比认真的脸,坐在床上呆呆发问,那点儿样子,看着着实……哈哈。
小强回他:“去制药厂。”“也去制药厂呀?”忧郁小青年一脸忧郁地顶着鼻尖一个脓包疑问,明显是有别话要说,马腾跃会意去问:“怎么?”“这几天,我姐女生那边都在商量这个事儿呢,说制药厂不能去,连续做十六个小时,那着实有点儿太坑人,于是联系那个张老师,问能不能给换家厂子,可喜那张老师说人员单子还没报给厂子,所以说是可以换的。我姐女生那边去制药厂的都改换成去北汽厂了。我姐让我也一起换,我想着怕到时候没有男生作伴儿,这不适才问你们是不是也去制药厂,既然也去,那索性问问你们换是不换,换就一起换,横竖咱在一块儿,也算日后有个作伴的照应。”马腾跃听完忧郁小青年这一篇儿话,脑袋里冒出的第一念头倒不是换不换工作的事儿,而是记起了自己和小强曾打的那个赌约,当时猜那对儿男女是何关系的,自己硬说是两口子,适才听话,竟是自己错了,小强说得不假,是对儿姐弟。于是眼睛带着些许汗颜之意,怔怔地看看小强,小强以为马腾跃在难为到底换不换工作的事儿,便一拍他肩膀,宽慰着口气讲:“你说了算!”马腾跃一听这话,只当小强羞煞自己,忙脸红火辣地稀里糊涂回道:“你说得对!”
“那换还是不换?”小强和忧郁小青年一人顶着一个脓包盯着这个下巴有脓包的人问。马腾跃摸摸下巴的脓包,这才反应过来,思虑了片刻,讲:“换!”听此,小强郑重地点了点头,也因此忧郁小青年释减了些忧郁之色。三人一同走了出去,去楼下集合。
来到楼下,已经等着好大群人了。见忧郁小青年走出来,有个女孩儿亲热地招手,呼喊过去:“弟,在这儿!”听到喊声,忧郁小青年更是忧郁着个脸,磨蹭蹭地踱了过去,姐姐一把抓住了弟弟胳膊,热情地低着声,问东问西。小强向马腾跃露出张奸邪的笑脸,还故意用肘子轻碰了碰马腾跃的肩膀,用挑逗非常的眼梢瞟了眼那对儿货真价实的姐弟,暗示自己记起了那晚的赌约,似乎用那一脸眉飞色舞的得意炫耀自己赢了。马腾跃撇了撇嘴,纵了纵肩,完全不予理会,还暗嘲小强:“反应这么慢!我早知道了。你虽然赢了,可我却是比你早知道答案的呢。”这样想着,心里嘿嘿好过了许多。
忧郁小青年刻意地拉过他二人去,向姐姐介绍了他二人,并开心地说:“从今以后,自己就有伴了,不孤独了,姐姐可以放心自己了。”姐姐很开心地和他二人谈起天来,多是嘱咐些别话,讲日后倘或与其弟工作一处,自己并不在身边,希望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