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很黑,蒙着月亮,只隐约摸得通一抹灰白的路,似折射了灯光的昏色,大爷家的灯光。
回到家中,马腾跃同马父马母坐在一起,随意谈聊了一些家常。话题最多的还是这几天葬奶奶发生的事情,马腾跃听不大明白。只坐在那处,担心着自己丢电脑的事情,生怕母亲忽的顺嘴问及电脑的事情,当然父亲是没这个细心的,只担心母亲吧。
所幸母亲沙哑着声音,只顾抱怨着这几天的劳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明天的分账上,声声嘱咐着马父一些事情,生怕在明日的分账中,吃了大亏。不,小亏也不行。
像逃过一劫,马腾跃心中小庆。还打算着明日尽早动身离开才好,免得夜长梦多,等母亲忙乎过来,得闲问及时再露了马脚。
不久时候,哈声合成一片,嚷着劳累,便都洗洗睡去了,马腾跃走进自个儿屋子躺下来,给远方的女友打过电话,王雁影往日习惯性地挂断返打回来,问了些长短的关心话,马腾跃讪讪地,忙碌一天,打不起精神来,便互告晚安,一起睡了。
翌日晨清,马腾跃早早起了床,收拾行裹。
行装完毕,马腾跃和衣躺在床上,静待母亲唤自己起床吃饭。
饭桌上,马腾跃想好要把吃过早饭就起行的消息告诉他们,想那时,母亲肯定会有一番劝留,不过不怕,程序而已,胡乱说编一下,自然成行,不在话下,马腾跃像过电影似的,做好了一个导演该做的安排,静躺在床上,等着母亲来唤早饭……
躺了好长时间,不见母亲来唤。
又等了会儿,肚子都叫了……
马腾跃去唤母亲,是不是该开饭了。
唤出一声,没回答。
又唤出一声,结果依旧石沉大海。
马腾跃敲门走进母亲房间。咦?屋空没人了……
启程的路上,马腾跃接通了母亲电话,电话那头很吵的样子,只听不清在吵些什么。
马讲:“妈,在哪呢现在?你那里好吵的。”
“这会儿在你大爷家哩。小跃呀,早饭自己做着吃吧。我和你爸跟你大爷在分账呢。走不开。”马母沙哑的嗓音打嘈乱处传过来。
“不是,妈。我现去学校,在路上呢。因为学校那边……”马腾跃正在绞尽脑汁的解释,尽好不露出破绽。
母亲却似听非听沙哑嚷着些话:“哦对的对的……这个是老三家的……那段绳子,还有那大块塑料布的……是我家的…哦,是的是的…不是,那不是……”
马腾跃连喂了几声,这才唤过母亲的注意,讲:“哎!说什么?小跃呀,你没在家呀,早饭吃了没?……哦是,那是我家的,是那天我从家里拿来用的……哎,小跃呀,这么早就走的?”沙哑着声音。
马腾跃听不大清楚,对面只是乱,像开了战争,到底不知是分账还是在打仗,听着马腾跃整个脑袋涨大得厉害,只连连说道:“恩恩,好了妈,快些忙吧。我没事儿的,到学校再给你电话呀。”说完挂掉了。虽然仍沙哑得听到电话那头的母亲在讲些什么“分了那两大桶油,就在墙角后根那儿的……”
挂完电话,整个世界清静了。
坐在公车上,马腾跃挨窗看着退后的玉米田,绿油油翠生生一片海似的,风吹来,绿浪翻滚,像在迎接,又像是在欢送,坐落的村庄被这些热情的生命环围着,一座孤岛模样的矗立,多恬静清美的地方,随着路车的起伏,渐缓地变远开去。
要说村庄清美,只是眼前看到的,不过提到恬静,倒是中肯确实的。
马所在村子的街道总是清静的,以至于平凡白日里都难见个人形出没了。少乏年轻人活力,多是孩童老人的世界。因为年轻人的梦想都不在这个充满诗意却没有人气的小村子里,而在那灯红酒绿人口鼎盛聚集的大都市中。人类果是群居性的动物,自古的本质如此,也不怪挤到一块儿热闹的都市繁荣,而村庄稀零无人的冷落。可惜了这样美的地方,住着的却不是桃花源里的古人,而是现代气息凝重的乡亲,虽然没机会出走都市去,却也不安分长在这片土地里。向往都市的心,一代传一代的就这样的遗憾了下去,定要培养出个都市扎根的种子,然后冲着一辈子长在土地里的乡亲炫耀光荣,看我家族的出息。出奇的是,这竟能惹来乡亲的羡慕声,传赞着、甚至鼓励着这群乡亲再接再厉的努力培养,看哪个离开这片土地,离得越远,越是出息得厉害,这片土地,竟被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厌恶到了这种程度。因为,村落的贫穷,满足不了人们的梦想。人有梦想,不再贫穷的梦想。
可这个村子,是真TM美的。
只是这美的村庄,正渐缓地离自己远去着。提不上是什么不好心情,怪道的是,此时的马腾跃,却是有种逃离出的轻松感,大概齐是关乎了电脑的事儿,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他挺喜欢这片土地的,总能诗意的感觉到她的美丽。不过生活其中时,又会惹得他自行烦恼起来。他不能诗意的生活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不是一个真正的诗意地方,它的一厢情愿,总让他心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