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雪拿出手帕捂住抠鼻，手帕上的熏香好歹挡住些膻臭，猛吸一口气，这才跟敖五一起翻入窗子，留下杜鹃在窗外望风。
敖五又关上窗户，用火折子点火，照亮了屋内。
这简直是颜如雪见过最血腥的地方，没有其他仓库规整的模样，各种动物的尸体，剥了皮的和没剥皮的，都在地上堆成小山，尤其让她骇然的是其中最多的是一种非常小的队伍，巴掌大，有着尝尝的尾巴，没剥皮的那堆明显能看出，这是些田鼠，就是苜城里让所有人必须按月交纳的那种老鼠，旁边的一堆已经扒了皮，切去尾巴和头部，有些泡在木桶中，散发着强烈的羊骚味。
“这是什么？”颜如雪大骇。
“这是羊尿和羊血。”敖五捏了捏鼻子，“真臭。”
“他们居然是将这老鼠肉假装羊肉来贩卖！”颜如雪来自五毒俱全的现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却没想到这古代居然就有这样的造假团伙，而且旁边还有许多死猫，身上都是血污，看着狰狞可怖。
“咕咕……”外面传来杜鹃的声音，这是商量好的警戒提醒，显然是有人过来了。
颜如雪连忙吹灭敖五手上的火折子，三人趁黑又逃了出去。
“殿下，那仓库里如何？”杜鹃问道。
“呃……”颜如雪没有回答，扶着墙边干呕。
“敖五？”杜鹃扭头。
“臭死了。”敖五比划道，“还有许多大老鼠。”说着，详细描述了仓库中那些被剥皮老鼠如何泡在羊尿和羊血中。
“呃……”杜鹃扭头也扶墙干呕起来，“我们晚上吃的羊肉，难道是老鼠肉？”
“我们晚上吃的是全羊，并不会作假。”终于缓过来的颜如雪摇头道，“只是我想到今日去秦家，看他们灶台上剁好的羊肉，只怕是这种老鼠肉假扮的，毕竟普通百姓只能吃便宜些的羊肉，不可能买整羊。”
“所以是老鼠肉有毒，才害死了秦家？”杜鹃拍着胸脯道。
“老鼠肉本身无毒，而且王记卖了这么久，若是有毒早就出事了。”颜如雪一边思考一边向前走，却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差点绊倒。
“死狗。”敖五走过来，踢了踢地上的东西，果然是条流浪狗。
颜如雪福至心灵，让敖五点了火折子细看，却见那狗毫无外伤，口吐黑血，显然是中毒死的，跟今天在堂上看到的秦家狗尸很相似。
而在狗尸的不远处，正是王记的丢弃烂肉的木桶，本来夜里会有专人前来收走，今日看来时辰未到，今天的垃圾还没被拖走。
颜如雪忍着臭气，走近木桶查看，却见许多肉扔在里面，看着十分完整，好好的肉为何会被丢弃？
“什么人？”来不及细想，忽然有人开了后门，正是要去处理垃圾的伙计。
不好，被发现了！颜如雪心中一惊，反射性地向跑。
杜鹃却走上前喝道：“大胆，见到城主殿下还不下跪？”
伙计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杜鹃的意思，不由得又举起灯笼细看，他白日里在院子中烧火，见过城主殿下，此时观瞧，果然是对方，连忙倒头就跪。
“别怕，我不过路过。”颜如雪稳了稳心神，问道，“本宫问你，这木桶可是你家铺子的？”
“是，”伙计纳闷道，“不过是装垃圾用的。”
“本宫看里面有许多肉，看着好好的，为何要扔？”
“小的不知，今天上午管事的让把一些肉扔掉的，小的不在仓库中做事，具体也不清楚。”伙计抖着声音道。
颜如雪心中大喜，取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就往其中一块肉上戳去，片刻后拔出来，果然见到银簪顶部乌中带青。
“你速速去仙客来通知苜城府尹，说本宫知道秦家案子的真凶是谁了，让他立刻前来。”颜如雪补充道，“若是你敢耽搁，按帮凶论处。”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这伙计不明就里，只是答应了就匆匆跑去仙客来。
仙客来与肉铺相距不远，一盏茶的时间，府尹大人就坐了轿子带着官兵赶来，后面还跟着王员外。两人下了轿，苜城府尹是一脸迷茫，王员外脸上却是阴晴不定。
“城主殿下没有回驿站，怎么来这儿了，臭气熏天的。”苜城府尹刚走进，就被那木桶中飘散的臭味熏地捂了鼻子。
“府尹大人，真凶就在这桶里。”颜如雪指了指垃圾桶。
“有贼人躲在这？”苜城府尹连忙示意左右，“快将人犯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