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两个孩子得逞地笑了,“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这也怕!”
队伍前头的其他人听见笑声也纷纷回头,一个扛着番薯的小伙子笑道:“姑娘们肯定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们苜城的规矩。”
“什么规矩?”杜鹃拍着胸脯,离那口袋远远地站着。
“苜城近几年鼠患严重,不光田地里,就连城里都是如此,因此府尹大人发布了一条规定,每户每月必须上缴田鼠,按人头计算,每人都得交纳五只田鼠,否则就要论罪。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哪里会捕鼠?每个月都花钱跟农户们买来交差罢了,所以这农闲的时候,庄稼人都忙着抓鼠,好赚些钱贴补家用。”那扛番薯的小伙子笑着拍了拍那独辫男孩的头,“我弟弟这样年纪的孩子都会抓。”
那独辫男孩得意地一扬脑袋:“我们村的男孩子,都没我抓的多!”
“只听说过收税,却第一次听说收老鼠。”颜如雪皱了皱眉,虽然灭四害是好事,但这么多老鼠收上去要处理起来也怪恶心的。
“怎么不多养些猫,让它们抓老鼠吖。”颜如雪问道。
“猫?苜城的猫啊……”小伙子还没说完,队伍已经排到他。
守门的官兵不耐烦地催促道:“还进不进城,这门口是你唠嗑的地方嘛?”
“不好意思官爷,这就来!”小伙子连忙带着弟弟往前头紧赶了几步,很快经过检查放了进城。
杜雨辰已经赶了驴车上来,将官碟递上,那领头的官兵面色一动,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他们,这才道:“你们是……”
“嘘……不可说,瞧瞧地唤你们老爷去!”杜雨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官兵连忙将他们让入城,派人骑马前去苜城城府报信。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你们这是微服出巡来了吧?”那领头的官兵一脸讨好,“这附近有个茶楼极好,大人可要去歇歇脚?”
“也好。”杜雨辰点点头,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视察的模样,“那驴车给我收好了。”
“是是!”官兵连忙吩咐人将驴车拉了去,又带领众人前去茶楼。
苜城最好的茶楼,便是城东的客如云,没有普通茶楼的嘈杂,淡雅的歌乐荡漾在紫色的帐幔上,袅袅缠绕在耳边,一壶浓郁的红茶,几盘精致的点心,放在雕花的梨花木桌上,温热的水汽在空气中婷婷袅袅地舞动。衣着素雅的侍女为众人递来热水手帕净手,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
颜如雪抿了口茶,被暖融融的香炉熏得惬意极了,这几日被驴车颠簸地厉害,终于能在软绵绵地靠枕上歪着,终于觉得四肢与精神都放松了下来。
透过雕花的木窗可以看到楼下的街景,这是苜城的主干道,虽然没有京城的宽广但也是车水马龙,更有不同发色的商人,牵着满身厚毛的骆驼,骆驼脖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背负着异域风情的包囊,时不时还有一身皮草的牧民赶着棉花糖一般的羔羊,与穿着棉衣的农民讨价还价地买粮食。
这样的场面颜如雪看着新鲜,这会又瞧到一位男子,身上是三色皮草的大红袍子,腰间系着五色褡裢,身材比其他人都高大地多,尤其是那颗大脑袋,长满金褐色卷发,真是大气的很。男子刚从茶馆对面的宝石铺子里出来,看那掌柜不住点头哈腰送客的架势,想必是个出手阔绰的大主顾。
男子原本想径直走入茶罐,却被旁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吸引,似乎觉得十分新鲜,踱步前去拿了两串。
就在这时,一个小乞丐慌慌张张地从一边跑出,似乎很不小心地摔了一跤,扑倒在那男子腿上,男子忙低身去扶,那小乞丐很是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慌张地道歉了几句,然后又匆匆跑了开去。
男子依旧抬头选糖葫芦,颜如雪在楼上却瞧得真切,刚才趁着他扶那小乞丐的时候,另一个小乞丐已经在背后偷走了他腰间的褡裢。
“杜雨辰,快去追,有毛贼!”颜如雪拍案而起就拽杜雨辰。
“菩萨有脚不走路,铜钱无脚走天下。”杜雨辰却依旧悠哉地喝茶,“世间万事皆有因果,道法自然……”
“无尘,你跟我去!”颜如雪扭头看向另一边。
“贫僧觉得,师弟说得对啊。”无尘却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你们怎么一点见义勇为的精神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男人!”颜如雪愤愤道,不知为什么,似乎靠近这苜城之后,他们师兄弟二人就一副不理尘世的清高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人看得十分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