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样说。咱们是私下里谈话,主要是还原历史真相,不是违法乱纪。只要对社会对人民有好处的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况且咱们是哪说哪了。”
宋学友停了一下,仿佛凝思,然后又说道:
“行!你说的也对,没有必要忐忑。”
——刘宏和宋学友相互投来谅解的目光。
“我们以前也有同样的迷信,”刘宏说,“不过没关系,应当相信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虽说是新交,咱们都要面对现实,面对过去,而不是掩盖歪曲过去的历史。”
他们又谈开了。
宋学友曾担任过宋湖区副区长,白杨林场场长,然后一直退休在家。他们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当刘宏提到金根姬的那枚治淮劳模奖章的去向时,宋学友突然沉下脸来,对他这样说道:
“治理淮河结束后,那枚奖章就在我这儿,一直没有上交,是准备把它还给金根姬同志的,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这样的,把荣誉看得比金钱还重要……你可能认为我们太固执了。”
说道这,他停下来了,故意向周围瞧了瞧,然后戴着微笑,对刘宏说:
“这样的吧,咱们到屋里说话吧。……你没看嘛,那只狗想潵尿,看到咱们在这谈话可能有点不好意思,嫌丑。……走吧,屋里有空调,凉快!”
刘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里有几朵美丽的花儿,三只狗围在花下玩耍,有的在打滚,有的在摇尾巴,有得用爪子抓地,它们玩的正欢。至于说,狗是不是想潵尿之事,那只不过是宋学友的托辞吧了。
“噢!不去了,我一会就要回去。”刘宏说。
宋学友又开始笑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愉快,而且是一种温和的甚至可以说对人很亲近的语调,他对刘宏说:
“来吧,到屋里喝点茶再走。你看,狗在那儿都急了……咱不要看它。咱们快到屋里去,来吧!人、不要跟狗一般见识。”
宋学友书记先走进堂屋,那堂屋正中挂有一幅毛主席画像。看得出来,那幅尊敬的画像,他每年要更换一次;单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宋学友也是一位标准毛派。
两人在屋内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不言而喻宋学友与金根姬的政治主体思想是一致的,他们都是支持改革派反对走资派。当谈到眼下的领导干部中的丑恶与腐败现象时,他也感到深恶痛绝,面部表情立刻起了一种变化,说到激动的时候,他会站起来把桌子拍的啪啪声。应当说,他的讲话比金根姬的讲话更加直接,更加“反动”一些。他甚至完全赞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
……这一切无法解释,这一切应当顺其自然。
但刘宏对他的讲话并没有产生什么兴致。就在宋学友低下头喝茶的时候,刘宏突然站起身来,僵直地站在屋子当中,准备要出去。其实那样做,只不过向他传达一种暗示——来郭刚集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当时,宋学友一下子楞住了,随后也站起来说道:
“呵呵……咱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不说这些事情,你……你坐下吧!”
“不了,我上午必须要是回去的。”刘宏说道。
“下午在走吧,中午咱两个喝两盅小酒。”
“不了,宋书记。”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奇怪的是,当他把刘宏送到院子大门口的时候,这才把那枚劳动模范奖章下落告诉刘宏。宋学友这样说道:
“大概是1959年的6、7月份的时候,也就是民工从安灌河撤回不久,郭刚集公社召开第一次党支部会议,当时我提出给金根姬同志平反,撤消其“不良分子”,恢复名誉,并归还金根姬治淮劳动奖章。可是。那次会议上多数同志都是反对的,事情就没有通过。不过后来,在1964年夏天,也就是在四清运动中,郭刚集供销合作社主任陈朦升因贪污罪被抓,从其交待的材料中得知,金根姬同志是清白的。所谓的日本特务和不良分子,那完全是陈朦升、刘秃子、陆三客这三个家伙,歪曲事实,颠倒是非,栽脏陷害的结果……”
“那后来呢,平反了吗?”刘宏急切地说。
“那当然了,一次会议就彻底平反了。不过,再那这时候金根姬已经在怀远县裸湖麦豆原种场安家了。1964年的下半年,怀远县裸湖麦豆原种场撤消,整个地盘划归蒙城县管辖——可能就是你说的高陆村沙坡庄那地方。”
“那枚给金根姬治淮劳动奖章,你……一直保留着吗?”
“是我一直保留着,没有机会交到她手上,可我一直没有机会……哎!工作太忙了。”
他不断地向刘宏表达着悔恨和歉意,那微微张着的嘴边的善意表情,却久久留在风霜有脸上,不容你对他的真诚有丝毫怀疑。
“那就太谢谢你了。”刘宏说道这停住了脚步。
刘宏停下脚步是表明自己的意思,就是想要替金根姬要回那枚奖章。那知道,宋学友接下来这样说道:
“在1973年的时候,我调到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