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远县郭刚集街上,金根姬家的门前有一棵大槐树。在那个时候她就听人说,大槐树就是怀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树,有了这样一棵洋槐树,可以寄托忧伤并带去对远方家乡亲人的思念;从怀远县迁移到蒙城县沙坡庄时,她在自家的院内也种下一棵洋槐树,几十年过去了,而今那棵小树已经变成了一棵大槐树。
此刻,老人抬起头满怀深情地望一眼身边的那棵洋槐树,它已经是枝繁叶茂,下垂的枝叶长长的,可以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此时,那棵洋槐树似乎看出来金根姬老人就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回到韩国。她亲吻着她的脸颊,流露出难舍难离的心情。
——老人家用手捋过眼前的几片枝叶,触景生情:
“洋槐树呀!俺知道你的心思……俺如果走了,也会怀念你的,多少年来你一直陪伴着俺,为俺遮风挡雨。遮阴乘凉……俺在走之前一定会为你施肥培土的,你好好的活着吧……俺去了韩国之后,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可惜的是,一些洋槐花只是在高高的树冠上开放,她伸手摸不到她,花多色泽艳丽,花形妩媚动人、芳香典雅,一串串盛开的白花朵与繁茂的绿叶和优美的树形相应,令她产生无限的假想……
“劳模嫂子在吗?刘宏和那位韩国的同志一起回去了吗?这两个人真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村子,七拐八抺的就走进你家来了。”孙红梅突然来到院子里,向金根姬说道。
“噢……他们可能怕麻烦大家呗!都回去了,人家忙,晚上七点半钟,在永青日用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有个会议,他们前必须在七点钟之前赶到会场。你看……那个韩国人就是俺韩国的家乡了,俺就是韩国人,也是朝鲜人,大妹子看俺还象不象韩国人。”说道这,金根姬脸上笑开了花。
随后金根姬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孙红梅一眼,皱起眉头。孙红梅迷惑不解,她不知道金根姬是一位朝鲜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一位韩国人。
“嗯!是是……象象,象个韩国人……之前我是来你家给你挑水呢,在你家院门外听到的看到的,没敢进院子,知道你家的来了一位韩国的同志。”
“哎!不能那样称呼同志,那是俺韩国的朴胜恩先生,俺们韩国是资本主义性质有国家,咱们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对资本主义国家来的人不能称同志的,应当称他先生才对。”
“嗯,因为上面以来人,我都是喊同志,喊错了,不习惯。”孙红梅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擦一擦嘴。
然而,现在她的确是听懂了,他明白了她在诉说着什么。尽管金根姬仍在中国,但小红梅已经意识到,她回家的时候快到了……
金根姬看她低头不语,于是,便说道:
“你不习惯,慢慢就会习惯的,比如俺刚到中国的时候也不大习惯,居住的时候常了也就习惯了。说实在的,住在中国还真不想回到韩国去呢。”
虽然,金根姬的话使孙红梅在精神上感到轻松一些,可是她还是把照顾老人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便急忙向那副水桶走过去。
“噢!水缸里的水已经满。”金根姬继续说。“刘宏的走之前,就把水缸挑满水了。”
孙红梅茫然地停立着。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原处。
“哎呀!劳模嫂子有福呀,有知情知意的大作家刘宏,又来了家乡人朴胜恩先生。”孙红梅说。“……那你是不是很快要回到韩国了呢?”孙红梅一大意,把心里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也许是已经猜着了什么,有一段时间金根姬想家乡都已经想疯了。
可是,今天金根姬老人谈起韩国,确异样的冷静:“朴胜恩先生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没有说定,暂时还不能说回去的事情,”最后、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唉……回韩国不回韩国都是一样的,俺已经想开了,不象前些年那样急切,再者说到了韩国俺不一定能过的习惯,韩语俺也听不懂了……你说是不是。”
金根姬说的自然是宽心的话。不过,孙红梅听到之后鼻子有些酸酸的,她难为情地捋一捋头发,微笑着说道:
“劳模嫂子那你就别走了,你是咱沙坡庄造史人之一,又是一个高陆村的大美人,你这样一走,整个高陆村就丢去了色彩,沙坡庄的人也提不起精神了。”
“俺不是马上就走的。你到外面可不能乱说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过早的宣扬出去不太好,万一再走不掉,那俺可就彻底地崩溃了。——不能再麻烦大家伙了,知道不?”
“嗯!我出去以后不会乱说的,跟没事一样。”
“对对……那这就好!俺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唉……”
“好!你坐吧,我回去了。”
“记住,别乱说。”
“好!”
……老人又一次在洋槐树下坐下来。一阵微风吹起,那洁白素雅的串花象风铃在树冠上摇晃着,那香气也随着微风袭来。应当说,今天中午她没有喝酒,但心情非常的激动,仍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此时此刻,她闭上眼睛,用厚厚的手掌心,把两又眼睛擦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