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安徽省淮北地区这一带,郭刚集也算不上一个大集,它的历史谁也就不清楚,只所以平平稳稳地走到今天,完全源于它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日落日出,所有的人,今天想的事情跟明天做的事情都有不同。郭刚集就象一个巨人一样也会呼吸,看似有形亦无形,路就是它手舌头,它每天吐多少人,第二天也能收回多少人,甚至收回的更多。
早上,金根姬就是郭刚集吐出去的第一人。她心里痛快极了——象是从因境中得到解脱一样。昨日的不顺心,似乎令她感到在郭刚集无立足之地。一夜之间,她努力地想做点什么事情或挣一点东西来,都不行,知道那不是错误,就是地方政府卡得太紧。
这一夜,她的心里一直在想念着一个人,就是多年不见的查士荣大哥……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闭着眼睛,等待着,心卜卜跳动。有一段时间,她似乎是在梦中,依出稀发现了查士荣的身影,象第一次见的查士荣一样,是一位身材魁伟的年青人,有双明亮的眼睛好象能完完全全地读懂她的心事,他轻轻地向她走来——突然之间他变成一位衣衫破烂的查疯子……她什么也没有说,趴在他身上痛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金根姬醒来的时候仍然一个黑夜。
说不清是哪家的一只老公鸡叫响了头遍明。
随后,寂静的郭刚集街上,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下来又是一片宁静。金根姬不想去猜测,这哪个家中有红白喜事,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到查湾庄去,见一见她能够推心置腹的恩人查士荣大哥……
记得尽管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仍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在他前面完全可以推心置腹地诉说衷肠,她能看到查士荣脸部地变化地表情,领悟到在他内心里明白了她的心思——那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金根姬走到集头,在她身后有一家三口人从集上出来,他们好象是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的。金根姬认识他们,男人拉着破旧的板车,女人要比金根姬年龄小点,叫刘素英,她的男人姓郭是个哑巴,还有带着一个滢滢的小女孩。他们一家三口正向金根姬赶来,同时,他们身后边有一名妇女急急忙碌忙地赶上来,金根姬确不认识她。
“你们说搬走就搬走了,”那妇女拉着刘素英的手难过的说道。“你们一家这样一搬走,俺心里怪难过的,细想想以前的事情,真得对不住你们……”
“算了算了,”刘素英说道。“邻居之间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再说了,俺也不是为了那件事情才搬走的。”
那名妇女要送他们一程,最后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当他们一家三口人走到金根姬前面的时候停下了。这时,金根姬闻到,他们身上仍有一种鞭炮的火药味。这时,郭哑巴见到用金根姬极力用哑语表达,妻子刘素英在一旁翻译说:
“我们一家人到安灌河裸湖去安家去,不回来了,去找大玉妹子,劳模嫂子你是好样的,我们一家人都要向你学习!”
金根姬和刘素英手拉着手,一路上有说不完的心里话,她们走到叉路口,就开始要分手。刘素英朝南走,到安灌河去,金根姬站在十字路口,向她一家人招手告别,突然大声喊道:
“刘素英,你见大玉妹子带你向她问好!俺很想念她的……哎呀!俺的大玉妹子哟!——祝你们幸福!”
“知道了,劳模嫂子,也祝你在郭刚集过得幸福!”
金根姬在路口直直的站着,看到郭哑巴一家人向安灌河方向走去,她的内心也是挺难受的……今天她要去见查士荣大哥,她一定要去的,如果不是这些事情,她 确定不知道如何才是好。
今天早上起来时,她就是趴在包裹上醒的。自从安灌河带来这只包裹,她一直没有来得急打开过,而眼泪已经把它浸透了一半。此时,在梦里她见到了恩人查士荣,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俺一定要见见他,他比俺还要苦,俺们是一棵藤上的结下和两个苦瓜,过去的事情……那是用生命换来的呀……在安灌河上的大玉妹子,你要保重哟!俺有时间一定也去看你的,俺一定去的,你多多保重……”金根姬自言自语地说道。
金根姬见到刘素英一家已经在路上消失了,便用一只胖乎乎的手掌心来回地拭一下眼睛。这也没用,种种思绪在她的脑海中乱成一片,不知道是气候的原因还是情绪的低落,她又一次落泪了……
她开始向北路走去,向通往查湾村路走去。已经到了天亮的时候,她完全清醒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她的脑子非常清晰。
大地开始复苏了,小树和大树带着它们枯枝,都发出的新芽,仿佛是缀了一些小小的玫瑰花似的;早晨迷雾还没有散去,那种全部被雾水淹没过的田野,简直象是从浴池里托出来,在初晴的气温之下吐出一股稀薄而潮湿的气味。
小路上的枯草也是湿露露的,非常清静的引导她前进着……有一样东西在她面前的路上横越而过,那是一只小猫,一只离群的狸花色的小猫,倦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