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根姬同志,你暂时别慌回去了”宋学友说道。“今天上路的民工太多了,很拥挤,推着自行车从路走都很困难的,你还是明天以早再回去吧。……今天在工程管理处暂住一休吧!”
金根姬心里十分清楚,不可以马上就回到郭刚集,如果这时离开安灌河,那就要走夜路,一路上不但能遇到本大队民工,还会其它大队的民工,他们一定很好奇,一定会碰它,一定会骑它的……她怕的是天夜路滑这辆的自行车被栽坏了,无法向领导交待。
此时,金根姬双手握着自行车车把,没有回答。
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样崭新的自行车,特别是自行车车头上扎着的那朵大红花,它象征着郭刚集的荣誉。
“好吧,我明天在回去,”金根姬了一小会儿说道。“我还是回到郭刚集大队工棚区去,那里的伙房还没有拆除掉,我可以睡一上晚上的。”
自行车是新的,那不是一般的新自行车,是公社民工们成绩,是用汗水获取的头等大奖。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安,又一次涌上了金根姬的心上,是一种害怕心理。……她感觉对眼前的自行车,大红花无缘似的。她不敢冒然接受这项任务,总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奖品还有是一定的差距——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宋学友是想挽留她,看她的表情如此坚定,而且双手紧紧握住自行车车把,有一种决心已定,誓不回头的架势。另一种考虑,在年前她就在工程管理处关押过一段时间,易引起她不堪回首的回忆。
“那好吧,你如果回到食堂住,我也不留你了,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她打算明天以早出发,等民工们走净了,自己独自一人上路。
金根姬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了工程管理处。天色,将尽中午了,金根姬没有骑上自行车,她推着自行车上了堤坝。
……这里的人,这里的外乡人,都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曾是热闹的地方,确变成了平静,曾是人多的地方,变成人烟稀少。她走在堤坝上,好象第一次看见这里的广阔天地,整个天地阳光明媚,脚下就是客观存发灌河,它引进了清澈的淮河水。
金根姬站住了,她一个人站在堤坝上,她要静静地看一看这里,那光秃秃地的堤坝,没有草,只能看到一些裸露的小沙礓。河岸上笔直的,斜面上平坦的,整个安灌河有棱有角有直线,那是现实中的,最标准的几何形状。
金根姬把自行车扎的堤坝上,轻轻地下到河边,撩起静静的河水,那是民工们的汗水呀!是的,很多对新生活怀着梦想治淮的兄弟姐妹们,没等到麦收就全走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洒下了真诚的汗水和鲜血。
洗一洗那张干净的脸,那是最后一次感受几年来的劳动成果,也好象是做最后的告别。……她喜欢水的柔情,那绵延流向远方的的水波,在她的记忆长河里,奏响的可是她的生命之歌。
然而她的心在痛,一直在痛,但没有如此悲伤。她抚摸着大地的脉搏,与大自然一块呼吸。她已经走进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喜欢大自然,并反自己融入了大自然。堤坝就她一个女人了,自己就是大自然中的一处绮丽风景。可是,她愿意接受民工们的赞美,确听不到几十万以至上百万的民工们,站在河床上发出雷厉风行地哄喊声了……。
金根姬不知不觉地又一次来到了裸湖沙坡。她已经知道了,这里已经没有民工了,全都有走光了,只留下车纵横驰骋的车轮印和乱七八糟地足印。她可以直接到郭刚集大队食堂的,不必绕这个大弯子……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还是来了。
郭刚集大队的民工先走了,全大玉应当没有走。
她向远处看了一眼,她看到了裸湖的高处,那是一片平坦的地方,有十几个民工正在搭建工棚,地上已经插上六根笔直的木桩,方方正正……
她看到全大玉也在那里,她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能听到她指挥民工干活的吒喝声。
她想走过去,和全大玉再次告别一声。于是、走沿着一条小路走不定过去,当走到一个底洼处,她停了下来。在这里全大玉不一定能看到她,而她可以看到全大玉和十几位民工的一举一动……对金根姬来说是一处隐蔽的地方。
她看到两个小伙子跑过去,在一堆木料旁,扛出一根木头,正准备把它锯成小段。全大玉跑到两人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小伙子,又把木头扛回去,换一根长些的找过来了。
在全大玉的指挥下,他们把这根木头拖到另地根木头旁,用力把它架在另一根木头上,这样锯起来方便。两位小伙子是在竭尽最大的力气工作着。当刚放到另一根木头上时,它从另一根木头上滚下来了,全大玉绊了一下,跌倒了,她满身泥污地爬起来了。
此时,脾气暴臊的全大玉没有生气,上来帮两个小伙子,终于她摇摇晃晃地把那根又粗又长的木头,架在另一根木头上面。全大玉跑到另一处拿来锯子交给一位小伙子。
这是一把供两个人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