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棉袄的和抱棉裤的年青小伙子,不顾深夜里的寒冷,直接从小树林中窜过去,那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深雪小路,可是他们要在雪地中有下一串脚印。一位跑在前头的壮小伙,深一脚浅一脚地,东倒西斜,脚下飞扬着雪花……他不断地碰掉树枝的雪团,那一团团雪花,全部打在身后民工的脸上,人们只有左右躲闪……
郭刚集大队食堂里,开始挤满了民工,一时人声嚣杂,人们兴高采烈地将金根姬团团地围住,不停地问长问短,并久久地注视着金根姬,就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他似的。而金根姬的目光充满心慰和和感慨,面对大伙七嘴八舌,用笨拙语言向她表示慰问时,她一直在不停的点头,微笑。
随后,郭刚集大队姊妹团的妇女们也赶到了。她们在到食堂,二话没说,搂着金根姬的腰,抱着金根姬的屁股就是一场痛哭……哭得鼻脸一糊塌。
金根姬一边给她们擦泪眼,一边劝说道:
“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咱就当没有那回事情……快过年了,咱不哭了。”
几个妇女哭得更痛了,一边哭,一边说:
“老模嫂子,你再不回来,俺姊妹就象丢了魂似的样,也不知道……这个年还能过不能过样……哎哟样,咱的老模嫂子样。”
“老模嫂子,咱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呜呜呜。”
男人们的鼻子也开始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们在一旁擦拭脸上的雪水,也有的开始穿棉衣棉裤。有两个民工忘记把裤腰带拿来,便随手抽出一根红芋秧子束在腰间……虽说他们已经冷得发抖,可心中的暖流涌现喉咙中,写在喜笑颜天的脸上。这时,只听到全大玉忙说道:
“都别哭了……快快快!再点亮两盏油灯吧!”
“不用点了”金根姬说,“到外边抱两抱豆秸烧起来,让大伙烤烤火吧,天太冷了。”
“对对对!把豆秸抱过来吧!”
一时间,几个人出去抱来四抱豆秸,也有人抱来两抱劈柴。煹火点燃了,食堂里暖腾腾地,人们的心情得到缓解,人群中又出现欢声笑语。
这时候,有人给她接过包裹,有人给她扳过来板凳,有人给她端来一盆热腾腾地洗脸水。
“你们歇着吧,我自己会做的,”金黄色根姬很窘地说道。
由于气氛不错,大家都把自己经历过的,或听说的说出来讨论。其中一个民工站起来说道:
“本来俺是被批准回家过年的,老模嫂子回来了,俺就不回去了,和老模嫂子一起过年。”
另处两名男民工和六名妇女是被批准回家过年的,也异口同声地表示在工地上过年,不回去了。
“啥能不回去过年呢?”金根姬说,“有钱没钱,也得回家过年,这里呀!就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都回过吧,和自己的老人小孩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个团圆年。”
“不是的,”全大玉解释说,“公社宋学友书记说了,如果安灌河在明天春天竣工,咱们种下的麦子就能汗涝保收,自己的家园来年就不会出现洪涝灾害了。所以,公社里就决定让大部分民工留在工地上继续劳动,让一小部分民工回家过年……宋书记也不回去,公社领导班子也不回去,党员干部带头,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全大玉便站起来指说那今天下午刚工程管理处领来的食物,那是半扇子猪肉和一盘鞭炮一小卷春联。然后,又指指里屋放着的十多袋白面粉说道;
“有这些东西过年,咱们也就满足了。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民工们见不到金根姬的时候,也天天就没见高兴,像得了抑郁症。正发愁呢,哪还有心思过年;可是,金根姬一回来过年的意思突然出现了,大伙的心里比什么都快活。
这时候,陶文彬站出来说话:
“我明天上集去一趟,再卖点喜糖,买两桌扑克牌,买几个大花筒——这不让大队出钱……俺几个男劳力已经商量好了,由俺们几个算份子。咱们把节日搞得丰富一些,这样就不想家了。”
“那能让你们几个算份子,大家集体劳动,大家一块过年,大家还是打平伙吧,每人都有一份。”全大玉说。
“哪好!不要老模嫂子出钱了,咱们妇女们每人也要算一份。”一个妇女说道。
“哪不行,你可不能小看俺,钱俺一定要出的。”金根姬说道。
……筹钱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人们开始谈起劳动中的事,期盼来年丰收的情景。但话题最终转移到拉拉家常,讲讲你家老人,说说他家中孩子,整个食堂中热火朝天……这时候,有人开始难过起来了,不回家的滋味很痛,很伤心,大家地谈话突然停顿下来。
有人干咳嗽两声,也有人在擤鼻涕,这就是要哭出声的信号,不少人已经做好了开哭的准备,特别是妇女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哭。
有人大声说道:
“那来的一股子狐味,谁的衣服烧着了!快起来,找一找。”
所有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