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轰”一声响,炮弹向新四军打来了,而隐蔽在麦地里的战士,将会出现什么后果呢?这倒是个问题,但用不着多想,很快便有了答案。
一小块花生壳大小的弹片,当时就打落了金根姬的军帽子,并把她身边的一位女战士的水壶被打穿。
这时,她们俩个招来一些女兵的讥笑,这个拙劣的玩笑,此时此地,倒显得相当精彩。其实、新四军对鬼子的这一套作战的把戏,早以习以为常了。
日军咄咄逼人地开着八辆汽车向我们靠近了。
100米……50米……30米,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之后,新四军战士一声不响,一弹不发。此刻,金根姬内心紧张的有些过份,我紧握手榴弹,复仇的烈火开始在心中燃烧。突然,桂平所长站起来了,大吼一声:
“同志们打呀!”
这声音金根姬听地清清楚楚,她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不是漂亮在大学生,也不是柔弱的姑娘,而是象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新四军三十多人一齐扔手榴弹,连续不断的扔。金根姬看到这样场情,这场景真使她毕生难忘。大部分硝烟已经腾腾而起,在汽车的上空,足足有一丈高。看过放花的人能想起,有一种叫大花蓝的交叉烟火。试想这束大花不是冲天,而是横向,每条火光的顶端,都有一颗子弹,携着隆隆响雷,杀进敌人胸膛。
新四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场面也越来越可怖了。
日军汽车陆续被炸坏三辆。当时敌人妄想用猛烈的炮火,消灭这里埋伏的新四军,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确掉入了泥潭里,尤为糟糕的是,几次突围没有成功,反而越陷越深。
新四军坚持约10分钟左右,天空中弥漫着消烟,鬼子们叽哩哇啦地乱叫,已经难以辩别东南西北;此时,正是新四军运用游击战术的有利时机,新四军开始分散,各自为战,准备组织总攻。
我们有三十多人的枪声,还有群众的呐喊声,加上群众特意助威,在暗处燃燃放的,一排排的鞭炮声,混成排山倒海的巨大声势,吓的一百多个鬼子,扔下三辆被坏的汽车,十多名日军死尸和两个打伤的汉奸。狼狈逃回了怀远县。
——有一名脖子上带望远镜的日军炮长,也倒在地上一命鸣乎了。
可以这样说,日军和汉奸,都不想死,由于他们走向反动的一面,人又恢复了兽性;这些人,在军队中被当成功臣,在历史上比鹅毛还要轻,因为他们是为法西斯卖命的。
战斗结束。金根姬解开不到五斤重棉被,折叠成十二层棉被里有两个子弹。钱中医走过来,看她是个傻乎乎的新兵, 就开玩笑说:
“金根姬同志!你应当给棉被磕个头,谢谢它挡了你的灾。”
金根姬没有这样做——其时她并不害怕,她唯一的耽心,倒是别人把她当成胆小鬼。然而自尊心告诉她,她毕竟是在战场上逃过一截;她充满了自信,从一名慰安妇成长为一名新四军战士,还能打仗,确确实实正在经历一场抗日战争,而且打了胜仗。
这时桂平所长也过来了,她向金根姬笑呵呵地问道:
“金根姬同志!第一次打仗怕不怕呀?”
“报告首长:只要是打日本鬼子,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字。”
金根姬做了个立正姿势,保持住英武的镇定;这正是军人的姿态,格外的自豪,格外的自信;誓死献身,好就义无反顾。
“好啊!向个军人。”
随后,桂平所长教她怎样辨听子弹远近的声音,以及前进、后退、找路线和隐蔽地形等方法,并告诉她,多和广大群众在一起,他们对地形熟悉。
这入伍后的第一场战斗,确实使金根姬增长了见识。懂得了,在抗日根据地,没有前方后方之分,到处都是杀敌报复的好战场;懂得了,只有跟毛主席和新四军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光明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