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金根姬没有起床,因为多日来,她没有睡下的第一个安稳觉。正在这时,嘭嘭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
是一个大嗓门的女人,讲的是朝鲜话。
金根姬赶紧爬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嘭嘭地敲门声,金根姬将门打开,顿时她眼前一椤,一位体态高大肥胖女人,凶神恶煞似的站在自己前面,这位年近三十的的女人,没有穿朝鲜服装,脖子上随意地系着一条领带,满脸横肉,十分可怕。当初金根姬还认为她是本国人,金根姬便打量她一眼后,连忙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七号房,姓名?”这位可怕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手拿着一杆钢笔,向她问道:
“噢!是叫根姬,叫金根姬,是从朝鲜过来的”她胆怯怯生的回答。
“我问你姓名,你知道吗?”那女人大叫道。
“知道、知道……我姓金,名叫根姬。”
“你们朝鲜人叫根姬的人太多,以后,你,就叫金根姬,懂吗!”
“是、 是我就叫金根姬。”
不知道金根姬是吓糊涂了,还是这位女人没有听懂,总之,初次对话,绕过一个不必要的弯子之后,应当说比较顺利。
这位女人还告诉金根姬说,她是日本人,是这个慰安所的“巴那个”,就是慰慰安所里的主人,你们这些慰安妇以后要喊她“大姐”。
金根姬听到不敢怠慢,就象军队里的下级军人对待上级军官那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并且,弱弱怯怯地说道;
“大姐,请你多多关照。”
“起床吧,赶快到门外列队。”
这位女人昂起高傲的头,腆着大肚子,晃晃悠悠地走开。金根姬回到屋里,独自一人,进行梳理。梳理和化妆是一个女人的本性,就是马上去刑场,她也要梳理一番。
不一会儿,她把所有女人的房门敲响,并且喊出所有的女人,让她们列队站在门前的小路上排成两排,二十二位姑娘全部到齐后,巴那个女人要开始准备讲话。清晨的微风,吹佛着姑娘们的身体,吹冷了她们的胸脯和肩膀,因此渐渐地使她们从麻木状态中清醒,使她们回复到现实中来;仿佛她们刚刚从昏厥状态中清醒过来,正在努力集中去想,自己被押送到中国,被告押送到战区,多么想知道自己距离故乡有多远,自己距离亲人们有多远,脚下这块陌生的土地是什么地方,是否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一身横肉的“大姐”站到队伍前面,一时间,没有更多的话句。她的脸是油黑色的,而且是那阴沉,她把狠毒的目光扫视着眼前所有的女人。她仿佛是机械地向外面注视着,观察着每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眼神也不放过。
对待这样的女人,“大姐”有一套手段:严格按照军事化的标准进行训练,把这群女人组建成为不拿武器的士兵。战争需要她们告别惜日自由散漫地生活,孝忠大日本帝国。她们是士兵的勇气的来源,战场上有女人在,就有军队的战斗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