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有些抱歉地拍拍她的手,对她耳语道:“妈咪,对不起啊,我刚才一直在想小薇的事,她最近很反常,刚才在婚纱店里她突然不说一声地走掉了,我很担心,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谈一谈,”
苏妈妈脸色一暗,轻轻叹了口气:“儿子,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小薇那丫头是痴心啊,你越掺和越乱,”
苏雨还想再说什么,那边苏小蝶对他嘘了一声,宋紫妍也朝他微笑摇头,他只得闭口不言,专心地听起戏來,
今晚演的是几场折子戏,前面的几出剧目苏雨都很熟悉,什么贵妃醉酒、苏三起解、空城计等,他小时候也陪苏妈妈听过一些戏,虽谈不上很喜欢,但是,经典剧目还是能说上不少的,
咿咿呀呀,唱念做打,才子佳人、帝王将相们一一在这个小小的舞台上演绎着各自的悲欢,
不算大的剧场里,坐满了前來捧场的票友和碧柔集团的员工们,每出戏演完,总是博得一片热烈的掌声,
苏雨的心思却无法完全集中在精彩的唱段上,生死不明的司徒风、性情大变的小薇,这两件事总是在时时触动他那根敏感的侦探神经,
苏妈妈真是听得如痴如醉,当最后一出戏的演员一亮相,她微笑着叫苏雨:“儿子,这是这个青年剧团刚排演的一出新戏,你好好帮我听听,如果觉得很好,我准备找几个行家再加工一下,竭力推荐这出戏上香港艺术节,”
苏雨立刻打起精神细细听起那华丽悠扬的唱腔來,他竟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这段折子戏有个极其诗意的名字,菩萨蛮,和一个词牌的名字相同,随着台上的剧情渐渐展开,苏雨的眉峰越簇越紧,眼神中不断交织着迷乱和困惑的光芒,突然,他深深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陷入一阵长久的沉思中去,
一阵比前面更热烈经久的掌声响起,打破了苏雨的思绪,他忙起身跟着苏妈妈一起为这场表演的完美落幕而鼓掌,
手机在他口袋里叮咚一声,苏雨忙掏出一看,原來是王刚发來的,他和刑警队那帮哥们儿明天都会赶到香港参加苏雨后天的婚礼,而秦阳则因为要全力追缉一个杀人在逃犯无法和他们一起赴港,
“是不是王刚、何丽他们明天要过來了,”宋紫妍把头伸过來悄声问,
“哦,今天半夜的航班,明天一大早就到,到时候我去国际机场接他们,”苏雨也低声回答,
“我也和你一起去,好久沒见何丽了,真想她,要是婷婷在这儿,见到他们也会高兴的,”宋紫妍说,提到婷婷,宋紫妍眼神有些黯然,
原來他们來到香港后四处寻找医生帮婷婷治疗失语症,但是却收效甚微,后來司徒南给推荐了美国一位权威医生,无奈之下,他们只有把婷婷送去了美国,请一位当地的亲戚照顾,
“哥,嫂子,你们俩别说悄悄话了,妈咪在赏景楼定了位子,邀请所有的演员去吃顿饭,我们快去帮忙招呼吧,我还想去后台找那个唱《菩萨蛮》的男演员合影留念呢,”苏小蝶摇着轮椅滑行过來,着急地喊,
“原來你在惦念那个帅哥演员啊,我说你这么突然这么乖了呢,”宋紫妍一边帮她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边打趣她,
“嫂子,人家本來就乖嘛,你就取笑我,”苏小蝶撅起小嘴,半撒娇似的说,
两人说着随着人流径直向后台走去,苏雨却还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手里拿着的那张节目单若有所思,
风流君王、亡国之恨、《南唐二主词》、魏鹏飞、天然居茶楼,几个完全不相干的词汇在他脑海中旋转碰撞着,
“儿子,快來,剧团的人都想见见你这位神探呢,”苏妈妈在不远处含笑招手,苏雨忙答应着疾步走了过去,
寒暄欢宴一直持续到夜半更深,苏雨他们才回到位于跑马地的家里,菲律宾女佣來开的门,苏妈妈问起小薇,回答是从外面一回來就缩进自己的屋里,连晚饭也沒有下楼吃,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就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了,明天是婚礼前一天,必然又是忙碌而辛苦的,
苏雨回到卧室里先在三角形的大浴缸里泡了个长时间的热水澡,这是他的习惯,每当遇到疑难问題时总爱在袅袅升腾的热气中去思考,
等他披上浴袍跨出浴缸时,思路已经变得比较清晰,他开始翻开笔记本,先给留在江城的司徒南发了封电邮,正当他轻敲键盘,在写第二封亟待发出的电邮时,门外忽然传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听起來,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苏雨侧耳听了听,客厅里的仿古挂钟刚刚敲过十二点的最后一响,他起身轻轻走到门后,缓缓拉开雕花木门的一半,从门缝里望去,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娇小身影正一步步往旋转楼梯下走去,
小薇,
苏雨心里一惊,刷地一下拉开门,想了想,还是沒喊,只是悄悄地隐身在楼梯口的一个大盆栽植物后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小薇却只是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在各个房门前停留了片刻,就又缓缓走上楼來,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