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破。窗棂跟墙壁有点开裂。所以。这个房间有点冷飕飕的。窗口摆着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上能看得到成片的水糊状的印锈。镜子的右边是一张桌子。放着些零碎的东西。左边是一张电脑桌。桌子上摆着一台看起來用得挺旧了的纯平电脑。而电脑旁边是一张床。老式木板床。明显短了的床垫铺在上面。能看到床杠上的裂缝与不平整的木板。此时。男人已经欲望全无。
如果让他躺在这张床上。纵然对方是西施再世。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卫生间边的垃圾筒。沒上盖。一团血肉模糊。可能就是方潜说的老鼠肉末。此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对不起。我有事先回去了。以后再來找你吧。”
“不。你不能走。”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自房间响起。
男人。不。这怎么可能。这房间就这么大。除了他跟方潜。再也沒有第三个人啊。
这个叫张文杰的男人。突然间有一种想跑的强烈欲望。但是。这种欲望來得太强劲太猛烈太狂热。反而令他的大腿重如铅般一时无法挪动。
“是的。你不能走。亲爱的。”轻轻柔柔的女声。能把人的骨头都酥化掉。但是。于张文杰而言。每一个字于他來说都是毒咒。一下一下扎到他的魂里。他的魂都要散掉了。
他像是猛地醒悟过來。有点儿神经质地向头顶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笼子。一个鸟笼子。斜挂在他头顶之上的梁子上。而鸟笼里。却不是鸟。而是一个头颅。头颅下面的脖子有着结着痂的坚硬切口。就像风干的腊肉。而切口之上是一头蓬乱的头发。仿佛它从來就沒停止过生长。还有那半埋在头发中的脸。那张脸刚好跟乱蓬蓬的头发相反。惨白却很有力度。粗线条。像大理石雕成的。充满着沉默的爆发力。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很大。很红。像两个在鲜血里滚过的玻璃弹珠。那么直直地盯着他。
可是。那张脸莫名其妙地让张文杰感觉到熟悉。熟悉到仿佛是看到了死后的自己。这种想法令他再一次感觉到极度的惊恐。
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嘴唇在抖动。但是。他说不出话來。
这时头颅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來。仿佛有点儿不忍心看着这个男人因他而如此心惊胆战。接着他轻轻地对张文杰说了一句话。
孩子。别怕。我只要你的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