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那晚,夜已经很深,月凉如水,晴空万里无云。
坐着坐着,我爷老子突然就毫无预兆的开腔来教育我和金子二哥,缓缓的自言自语的讲些“兄弟如手足”的古老传统,说些“打虎亲兄弟,沙场父子兵”的道理……
我听着爷老子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心里很不耐烦,就对爷老子说:我就知道你们,各个都喜欢金子二哥!如果爷老子你是皇帝的话,你肯定是要把皇位传给我金子二哥的!什么兄弟如手足,都是狗屁!古往今来的历史上,兄弟之间为了争夺皇位,为了一点点的家庭财产,自相残杀,白刀子进来,红刀子出来的事情多着呢!……
我一说完,金子二哥就急了,坐也坐不住了,站在月光下厉声的质问我,为什么要说如此的大逆不道的话来,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情,使我有如此仇恨的心理,连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话都讲得出!
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说明兄弟之间的所谓“手足情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爷老子沉默着,很久不说话。
我就把小时候金子二哥当“总司令”时我叛变的故事讲给我爷老子听。
我问我爷老子:金子二哥为什么拉拢外边的人,对外边的人很好,而对自己的亲弟弟,却视而不见呢?这就是手足情谊吗?别人“刘关张”异姓拜把子的兄弟,刘备做了皇帝,还封关云长和张冀德做大将军呢!……
这时,我金子二哥什么话也不说了。
夜真静呀!夜风凉水样的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面山崖下,突然出现了许多的鬼火,排着队,从月影下阴暗的山脚,像蛇样的蠕动着,向山顶上爬去。
过了好久,爷老子才嘿嘿地笑了几声,说:你金子二哥……拉拢别人,不拉拢你……你是他的亲弟弟,你理应对他忠心耿耿的,所以……啊,啊啊……
我也不说话了,但我在心里反驳我爷老子:他不对我好,我为什么要对他忠心耿耿啊?!
【325】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生怕我的“叛变书”从贴身的口袋里掉了出来,不时的用手去捂了又捂。
我在黑暗里观察金子二哥的一举一动,似乎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困了就狠狠掐自己的屁股,直到金子二哥呼呼的睡觉了,我才放松了稍许,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把“叛变书”掏出来,对着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了一眼,证实它还好好的在我的身上。
突然,背后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盯着我,我吃了一惊,猛一回头,金子二哥的眼睛是闭上了,而且闭得紧紧的。
我轻轻地推了推金子二哥一下,他一动也不动,好像睡死过去了一样。
奇怪!难道是我的眼睛发花了?
再说,人睡觉了,眼睛会闭得那么紧吗?
我闭上眼睛,摸摸我自己的样子。
没有啊!眼皮松松的,四周也没有鼓起一坨一坨的肌肉和皱皮!难道睡着了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想知道,在我睡着后,眼睛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闭得铁紧的。
可是,我睡着了,自己怎么知道呢?
金子二哥一定在骗我!他根本就没睡着!
我可不敢睡了,浑身燥热,在床上反来复去翻滚个不停。
可是,金子二哥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难道金子二哥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一醒来,我的心就扑腾扑腾的直跳,昨晚我怎么睡着了呢?
金子二哥已经起了床,穿上鞋子往外走。我连忙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叛变信”还在。
在吃早饭和上学的路上,我仔细观我金子二哥的表情,没有发现异常,我悬在胸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但是,怎么样的安全的把叛变书送出去呢?
一想到这,我的心又跳得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