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都市言情>狂人笔记>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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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1)

【082】

父亲别了江南癫子,背着小宁玉上了西山的一条羊肠小道。

路两边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花香浓郁。

布谷鸟和画眉鸟,在迷雾笼罩的浓密的树林的深处嘹亮地叫着。

小路的两旁,长满了茂盛的开着黄色白色的小花朵的杂草,几乎要掩盖了路径,那些碧绿叶片和花朵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不一会儿,父亲的裤腿就如淌过小河一样的全湿透了。

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一点也不怵怕人,大摇大摆不慌不忙地在路上走着,等人一走近,倏忽钻进路旁的灌木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狐狸也从石洞里钻出来,悄然在雾中树林里行走,身影时隐时现。

一只狍子敏捷地爬上山腰,又隐藏到浓浓的雾气里。

小道弯弯曲曲,如卧藏在大山里的大蟒蛇。

父亲背着宁玉,上坡,下坡,过山涧……不一会,头上就冒着蒸汽,背上的衣服也汗湿了。

远远的,一栋简陋的小木屋,静卧在云雾氲氤的山林里。

一条粗壮的大黄狗,狺狺地狂吠着从柴扉里奔出来,对着来人呲牙咧嘴,接着,佗五爷哈着腰从木屋里出来,喝住狗,隔着浓雾和下面的父亲打着招呼,小跑下来,把父亲迎进了林中的木屋。

【083】

佗五爷高大粗壮,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近四十的光景,穿着宽大的玄色裤子,兽皮背心敞开着,胳膊粗大胸脯厚实,说话瓮声瓮气。

佗五爷是解放前流浪到村上来的,白天,他在地主王作恩家讨碗剩饭剩菜吃,晚上就睡在地主家的屋檐下,这样过了几天,地主就叫他去守林子。

佗五爷独身一人,与猎犬阿虎相依为命,靠打猎为生。解放后,他说过惯了山林静谧的生活,不愿下山到村里住,村里便让他继续看守林子,他隔些时日下山取些盐米,把兽皮拿到山外的七星镇出卖。他懂些草药,村里人有什么小灾小病的,就上山来找他看。

佗五爷的身世在村子里一直是个谜,当别人问他时,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睁开眼睛来,身在一处悬崖下,也不知走了几天,才来到枫树坪,他很饿很渴,就到地主家的门口讨吃的,吃饱了,就不想走了……有的说,他是国民党部队的逃兵,有的说,他是杀了人隐名埋姓,还有的说,他是被仇人追杀而躲进深山里的……

木屋的火塘里燃着熊熊的柴火,火上烤着一只香喷喷的野兔,父亲上山出了一身汗,山上凉爽,他抱着宁玉在火边烤火。

佗五拿出水酒,撕一块给阿虎,选一块上好的免腿给宁玉,就和父亲边喝边聊起来。

父亲和佗五是好朋友,农闲时上山来和佗五爷去打猎,跟他学草药。两人兴致勃勃地谈到打猎、村里的新闻和山外小镇的变化。

宁玉啃着免肉,怯怯的去摸阿虎的头,灵性的阿虎温顺地用舌头舔着他的小手。

喝了半杯酒,父亲说明来意,佗五爷放下酒杯,掀开宁玉的衣服,摸摸脉,看了舌头,“毒火炽盛。”佗五爷说,“吃我两剂草药,若不好,就到公社卫生院去看西医,西医虽然贵些,但起效快,用盘尼西林一打,什么毒火都消下来了,小伢子的病毒,耽误不得的,文田老兄,不要舍不得那几个钱!”

他们喝完酒,佗五爷从筐筐篼篼里抓出草药来,霎时,小木屋里腾起一股芬芳的草木的香味。

父亲提着用棕叶捆好的几个药包,再三的谢谢了佗五,背着宁玉下了山,佗五爷送到山口,站住了,嗾着阿虎在前面领路似,一直送他们父子俩到山下,阿虎才回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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