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结了房钱,雇来轿子,往江边去了。在靠码头的一家客栈,二人订了客房,住了进去,把行装收拾熨帖,二人来到街上,找到一家饭庄吃了饭,就到江边溜达。浩浩江面,难辨对岸,帆近帆远,云去云来,看了一会儿,觉着乏味,贾南镇急着问甄永信,“哥不是说要告诉我一桩大买卖吗?什么买卖,快说给我听听,别急着我。”
甄永信说,“前些日子,我到一家酒楼吃饭,遇上有人请太守府一个表字叫玉亭的幕僚吃花酒,我与他们隔壁……”
“怎么,哥一个人吃饭,还要包房?”
甄永信听贾南镇插嘴,脸就红了,也不理会他,接着往下讲,“闲谈当中得知,此人先前曾在京城李中堂府上当过差,后来转投金陵太守作了幕僚。而这金陵太守,又恰好是李中堂保举的。”甄永信说到这里,两眼兴奋地望着贾南镇,贾南镇眨巴了几下眼睛,问,“这有什么买卖可以做?”
“你想啊,对太守而言,这李中堂算是恩师了,太守就是他的门下弟子。要是李中堂的儿子到太守府借点银子,太守会怎么办?”
“哥的意思是,我等扮成李中堂的儿子,到太守府上借些银子?”
“正是!”
“可是,太守想必和李中堂相识,常去家中拜访,到时候,一旦发现不是,我和哥哥岂不是羊入狼群,那还有好?”贾南镇心存疑虑。
“不要紧,我已打听清楚,这太守为人还算端正,未曾进京钻营过,没回拜李中堂。”
“可那个幕僚不是在中堂府中当过差吗?”
“也不要紧,那是十五年以前的事了。前些日子,我买来一本新编《大清百官年鉴》,查得李中堂正室育有五子三女,幼子年龄不满二十,四子年仅二十五,如果你扮成中堂四公子,无人会识破你。”
贾南镇心里有些发虚,毕竟是扮装大清贵胄,嘟着嘴不乐意,“哥知道小弟出身乡里,只在江湖浪迹,从未见过朝官人家的大派场,胸中又无文章,一说话,搞不好就露了个底儿透。”
“上次在济南,扮演御使的儿子,不是挺像吗?”甄永信鼓励他。
“那是被家里驱赶出来的浪子,跟我一样浪迹江湖,这回是正儿八经的朝官子弟,如何比得了?依我看,还是哥出面做更保险,好歹哥也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公子,再者,哥哥才高八斗,胸藏锦秀,你要是扮充中堂大人的大儿子,那谁能看出破绽?”
“李中堂长子虽与我同年,却早已夭殇,再说,成年人变化小,我要是扮他次子,太守府那幕僚一眼就能认出来。算了,既然兄弟心怯,就不做这一桩生意也罢,反正天下可做的事甚多,那咱就收拾一下,明天去苏州吧。”
“你瞧,哥又生气了不是,我什么时候心怯了?我只是说这事有点难。”贾南镇赶紧改口,“只是不知这一次做成,能有多少进项?”
甄永信闭目合计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说,“少说也有两千。”
“那小弟就豁出去了,只是这些天,哥还要多给小弟指点指点。”
“这还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