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不急不缓的道:“现在杜总明白了?这是个典型。类似的有不少。我只想问你,一辆短途使用已超过五年的五十铃中型卡车,其本身的价值也不超过五万,但是这台设备短短三月,反反复复进修理厂,一个季度修理费达五万多。大大超过其价值。”
他道:“这里我把话挑明了。局里不全部是白痴,特例当然可以有,但是不能多。要是这种情况多了,你真以为我可以一言九鼎?”
杜冰一句话没有。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底线问题石林也一开始点明了:费用可以贵点无所谓,但是必须货真。
杜冰恰好是个看重信誉的人,人说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拔坤那个败类还知道拿钱就去杀人。如果有拿钱不办事的人,她很明白,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人会死的很惨。不论黑白两道都不容。拿钱办了事,黑白两道间至少可以取得一边的信任。
杜冰不是不想做好,而是已经顾忌不到,船一但膨胀的太大,要掉头很难,这中间牵扯了很大一群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不是说扭转就可以扭转。
咚咚——
门轻响了两声。
杜冰烦躁的按下手边的通话键问:“谁?”
通话器里传来杨少鹏的声音:“方便的话我想进来一起说话。”
石林道:“让少鹏进来吧。”
杜冰看了什么也不明白的周小渝一眼,有点无助,某些人的同盟包围圈完成得差不多了。
杨少鹏进来的时候坐到了她们的对面,随意的客气了下:“没打扰你们吧?”
杜冰淡淡的道:“哪有,这不是你的地方吗?”
杨少鹏笑道:“城里那些外国领事馆不也是人家的国土吗?一个道理。在聊什么话题呢?”
杜冰不及开口,石林道:“没什么,杜总的修理业务做的不好,最近让我很为难。”
杨少鹏深以为然的点头:“对,有这问题。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听王叔叔说起来,似乎也提到了。我的秘书告诉我说,我有几辆车曾经拿过去,却是效果不好。”
杜冰冷哼了一声道:“杨少真会开玩笑。你的都是专用机械,出问题是那德国人专门飞过来修理,怎么我有份额吗?”
石林不想弄得火药味过浓,转而道:“不知杜总找到问题所在了吗?”
杜冰道:“找到了。水太清养不了鱼,我平时对修理厂的业务也不想过分干涉。但是过于放松了,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有点不受控制了。这事我会严查。”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里我得说句公道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底下具体操作的人里。如果只有我的人不可能黑到这个地步。显然,石局下面的人也有很多问题。”
石林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但是这里没外人我直说吧。我们自身有问题,所以即便我知道下面有问题,也不好过度追究,咬穿了,大家都不好看。”
石林又道:“这个问题需要杜总和我一起掌控,一松一紧,才能张弛有度。那么我直说吧,现在是紧的时候了。我不能带头去追查谁在下面乱搞,但我可以收紧政策,让有心人知道这是警告,也让钻空子的几率降低。制度调整了,也让盯着这一口的人有个交代。如此至少维持到下一次局务会议。不然你让我怎么向几个副厅级巡视员交代?”
杜冰实在没有什么好的筹码,皱眉道:“说来说去,是要我吐出份额?”
石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这是必须的。这些年社会不同了。连续三年的局务会议反复都在提这个问题,至少要招标一家够资质的修理厂进来。否则这车不可能修得好,费用也不可能降得下来。”
他看了杨少鹏一眼又道:“这个问题,上次王珂耐的爸爸也和我偶尔间聊起过,他能力大,压得住。而我实在尽力了,无论如何也要搞一次招标,当然,一但把这个前提定下来的话,那么杜总你知道的,任何政策的执行不可能一步到位,起初只是试点,慢慢搞,至于份额还可以商量。”
杜冰感到这是羞辱。石林老头这一将军,完全等同于将自己已经拥有的“入场卷”作废,然后重新叫价,拍卖入场卷,还说是照顾自己优先买。婊 子也是他,牌坊他也有。
法克ing!
她恶狠狠的暗骂,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沉默了许久,没有得到杜冰的回答。
杨少鹏适时的道:“杜冰,我说句公道话。其实事情原本就是这么残酷。从你第一天作生意就应该知道,没有一劳永逸的事。一个制度可以运行这么久,我相信石局尽力了。整个国家都面临着以亿为单位的失业,以十万计的企业工厂面临淘汰,产业升级。相信他们不想这样,但这是必然规律。这无疑也是对你们的一次升级。你更应该考虑的是,重新适应新规则和模式。别人可以,你已经比别人先起跑,获得了作弊权,就更应该可以。”
杜冰深吸口气,到这里要还不知道人家合起来逼宫,那么也不要混了。如果没有杨少鹏背后支持,借给石林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