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说话之间,谯楼上传出五更的梆鼓之声,樊梨花笑道:“五更了,你该起了,”薛丁山叹道:“唉,官身不自由, 我要走了,和苏宝同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你自己弄來得鱼头,自己拆吧,”樊梨花一边帮他收拾衣服,笑道:“自有徐千岁拆这个鱼头,用不着我,我啊,只管稳坐钓鱼台,等着众将前來报功,”忽然又满面正色地说道:“说是说,闹事闹,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千万当心,别伤着自己,”薛丁山点头,道:“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不能让自己受伤,”
樊梨花整衣起身,点燃红烛,从衣橱里找出一个红绫包袱,在妆台上解开,里面是一身软甲,说道:“这是一身细藤软甲,采山中的藤蔓抽丝,用古法秘制而成,穿在身上和寻常衣服无异,可以避刀枪箭弩,防水火,你这一番出征盔甲怕是不能穿的,就把它穿在身上吧,可以稍作防身之用,”
薛丁山看着切切叮咛,细心周到的樊梨花,心里如同灌了一坛蜜汁,满满的都是甜蜜,将软甲衬在袍服的里面,又穿了衰服,
樊梨花看了看沒有疏漏了,笑道:“好了,小心点儿,我等你回來,”薛丁山抱住樊梨花,在她唇上吻了吻,点头道:“我一定凯旋而归,只是,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來,真舍不得你啊,”樊梨花也犹有不舍地笑道:“舍不得也要舍,为了以后不再分别,就暂时再忍一时离别之苦吧,”薛丁山紧紧拥住樊梨花再次在她唇上深深地亲吻,许久才松开她,关切地说道:“天还早,你又沒事,再睡一会儿吧,”
樊梨花含笑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唉,这些天也让婆母跟着哭了多少回,我听说婆母病了,”薛丁山点头,说道:“是啊,母亲一提起你就落泪,这几天几乎卧床了,”樊梨花忍着心酸,说道:“等你们出去之后,我即刻去见婆母,向老人家赔罪,”薛丁山点头道:“应该的,”
一边说着话,樊梨花亲自送薛丁山下了楼,又叮咛了一番,薛丁山转身要走,樊梨花连忙又叫住了他,说道:“对外万不可说我沒有死,免得又让突厥说大唐失信,就说我已经飞升成仙,他们虽有怀疑也说不出别的來,”薛丁山笑道:“我知道了,有凤凰山的那场大雪和姐姐说的听见的笙箫之声,别说是突厥人,就是大唐军士只怕也深信不疑,”樊梨花笑道:“你出去若是这样喜形于色,大事败矣,”薛丁山揽住樊梨花在她耳边说道:“我装疯卖傻不会,难道做一个哀伤神色也不会吗,”说着,在樊梨花的唇上一吻,随即压下笑脸,换上哀戚神色,说道:“如何,”樊梨花笑着推他说道:“快走吧,”薛丁山这才笑着转身去了,
樊梨花抚着自己柔润的双唇,微微一笑,一直目送薛丁山出了忆兰轩才回到楼上,熄灭红烛,和衣而卧,
灵堂里外依旧诵经超度声不断,薛景山带着薛瑛龙,和前來伴宿的众位年轻将军,薛郁莲姐妹,窦玉仙等人在灵堂里直守了一夜,
薛丁山一出忆兰轩连忙换上哀戚神色,一直來到白虎堂,进了灵堂,在灵前拈了几只香,李绣蓉领着侍女仆妇进來和薛郁莲等人吵罢早灵,向素幔后陪灵,徐茂公也來拈了香,亲自料理出殡事宜,
不一时前來吊唁的人、要去送殡的人陆续來到帅府,帅府里热闹非常,乐手、车马、请灵青衣……一一齐备,预备听用,
徐茂公命姜须带着薛瑛龙亲到白虎庙祭奠开穴,
早饭罢,薛瑛龙回來,徐茂公看了看天色,吉时已近,命青衣请灵出來,绕棺三匝,起灵出丧,柳王妃亲自过來哭了一场,遗灵出府之后才在毛氏等人的劝说下回了卧房,薛瑛龙尽孝子之劳顶丧驾灵,执幡摔盆,在帅府前的大街上,女眷登车,其余人等上马,各色执事摆开,前面竖起铭旌,上书:“大唐诰授征东、平西两辽王,敕命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威宁侯,薛门樊氏夫人之灵,”僧道钟磬齐鸣,诵一些超度经文,车马执事摆开,足有十余里地,浩浩荡荡一路向白虎关西门行來,
走不多远留任在白虎关的各府官长,世族乡绅纷纷设棚路祭,就连白虎关的百姓也都涌上街头为樊梨花送行,大街两旁哀声不绝,
天过巳正时分,送殡的队伍才出了西门,各府官员,黎民百姓陆续散去,只有薛家的近亲挚友随灵前往白虎庙安灵,
徐茂公來到一脸愁容,目光凌乱的薛丁山的马前,低声说道:“都安排好了,”薛丁山微微一点头,低声说道:“请千岁放心,”徐茂公点头,
白虎关外,陆续还有驻守大营的诸位将军搭设的祭棚,徐茂公只命引路之人传令命“免,”并沒有多做停留,
白虎山下,李世民已经命人搭设了祭棚,祭棚里陈设三牲祭礼,满斗焚香,青衣乐手奏乐,早就传下了旨意,路祭之后要亲自送灵到白虎庙,此时,已经率领程咬金等众位老国公在祭棚前下车辇,在祭棚里少坐等着送殡的队伍,
旁边就是突厥搭设的祭棚,突厥王子剑锋带着摩啜,高胜早早就等候在了祭棚前,苏宝同还另安排了一千名精干的心腹将士,以保护剑锋王子为名伺机而动,
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