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下。大唐的将士把准备好的白布裹在了头上。在马上顶手躬身施礼。高呼:“恭送元帅。”
就连李世民和众位老国公冠上也都裹上了白巾。离座垂手而立。
薛丁山忽然大喊了一声。“梨花。”就要往祭坛上闯。姜须和徐青慌忙一左一右抱住了薛丁山的胳膊。急道:“薛哥。冷静一点儿。”程咬金连忙过來拉住了他。几乎是哭着说:“丁山。好孩子。冷静一点儿。你可千万别让梨花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啊。”薛丁山被姜须和徐青紧紧抱住动不了身。方才慢慢平静了一些。眼睛直直地盯着祭坛上。
突厥的将士看着祭坛上的樊梨花肃然起敬。身不由己地也在马上施重礼。
樊梨花缓缓地抬起素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按绷簧。宝剑出鞘。
樊梨花徐徐将宝剑抽了出來。擎剑在手望了望祭坛下的薛丁山。又看了看薛郁莲。微微一点头。轻轻把宝剑横在了颈项之上。用力一推。顿时一股鲜血喷出。顺着她身上素白的衣服淌了下來。美逸的面庞浮上一抹安详的笑容。平静的合上了双眼。婀娜的玉躯微微一晃。云兰、雨兰慌忙在身后扶住了她。扶着她慢慢倒在了地上。
此时。漫天的大雪已经遮严了地面。洁白的雪花飘落在樊梨花的身上、脸上、如墨的青丝上。融化在殷红的鲜血里。
随着樊梨花倒地。薛丁山一口鲜血喷了出來。溅在面前的雪地上。身酥力软站立不住。姜须、徐青慌忙扶住他。急切地呼唤:“薛哥。薛哥……”程咬金也呼唤:“丁山。丁山哪。你千万别出事啊。”好半天。薛丁山才咬着牙。缓缓抬手搌了搌嘴角的血迹。轻轻摇摇头。木然地说道:“我沒事。”姜须连忙拿出一条白巾。给薛丁山拭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程咬金慌忙命姜须、徐青扶着薛丁山回到东边芦棚。李世民心头一紧。赶紧问道:“薛爱卿怎么样了。”程咬金淌着眼泪摇了摇头。
西边芦棚里的突厥君臣一直紧紧地盯着祭坛上的樊梨花。樊梨花一自刎。这些人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苏宝同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薛丁山;李道符和飞空相互看了看。微微一点头。
薛郁莲见樊梨花倒地。连忙和窦玉仙领着二十名女兵护着敛床。捧着黄纸。香烛、命服等物上了祭坛。來到樊梨花的身边。
薛郁莲跪在樊梨花身旁。从女兵手里拿过一方白绫按住了颈项上的伤处。鲜血还在往外淌。雪白的白绫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有一个女兵递过一缕丝绵。薛郁莲接过來轻轻放在樊梨花口鼻上。
云兰解下樊梨花身上的斗篷。哭着在风雪中挥了三挥。连唤三声“小姐归來。”
女兵捧着樊梨花的命服跪在旁边。雨兰等人帮着给樊梨花穿在身上。梳理好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绾起凤髻。拿过一枚红绳系着的玉璧。给樊梨花含在嘴里。
“姐姐。你听。是什么声音。”窦玉仙为樊梨花整理着命服。忽然说道。
薛郁莲凝神听了听。说道:“恍惚是笙箫之声。”
经她姐妹一说。祭坛上的人不由得凝神细听。呜咽的北风之中恍惚真的杂着一缕微微的笙箫之声。徐茂公忙说:“怎么会有笙箫之声呢。难道……。”苏江让他说得微微一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惊悸。
给樊梨花更衣梳妆已毕。云兰等人点起香烛纸钱。燃烧着的黄钱纸随风翻飞。在漫天的白雪之中显得分外耀眼。窦玉仙以弟子之礼领着云兰等人齐声举哀。
与此同时。四名女兵帮忙抬起樊梨花的尸身轻轻放在敛床上。薛郁莲拿过白缎子灵衾盖在樊梨花身上。用覆面巾覆面。
一切停当。薛郁莲看了看徐茂公。徐茂公说道:“先护送元帅的遗灵回白虎关吧。”薛郁莲点头。起身和窦玉仙扶着樊梨花的灵床。侯静、云兰等人齐声举哀。缓缓走下祭坛。嫣红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鲜艳。
大雪纷飞。北风呜咽。北风裹着雪花旋在空中。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北风吹得旗杆断折。火灰乱飞。祭坛上烛倒香歪。雪厚半尺掩盖住了樊梨花留下的殷红血迹。祭坛下的大唐君臣个个垂泪。两千将士哭声一片。
突厥的众将士们看着被女兵护着缓缓下了祭坛的樊梨花。无不肃然起敬。
她身为三军之主。运筹于帷幄之中。跃马在战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几乎沒有人是她的对手。她手里的刀剑是用來斩杀敌人的。而今。为了两国的和盟。为了早日让百姓脱离战乱。为了减少三军将士的伤亡。她用手里的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她挚爱的大好河山。放弃了苦恋着的丈夫。放弃了爱着她的亲人。就那么平平静静地走了。普天之下有哪一个人能像她那样。为天下而轻自身。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国主贺鲁、元帅苏宝同、国师李道符。这些人只知道为自己的权势你争我斗。有谁能够体谅一些将士们的心情。能为这些普通的将士着想。突厥的众将士想到此处更感佩樊梨花的义举。不禁也纷纷跟着大唐的将士们痛哭流涕。
一时间凤凰山下哭声动天。和着呼啸的北风回荡在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