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起身施礼忙说道:“多谢圣上厚恩,”李世民说道:“元帅身体未愈,请先回府歇息吧,贺鲁一到凤凰山,朕即刻命人知会元帅,”樊梨花再次施礼,退出了银安殿,
李世民也令众人散去,只留下了徐茂公详细商议和突厥定盟的具体细节,
一出银安殿,程咬金和众位老国公紧赶几步追上樊梨花,把她围在了当中,纷纷埋怨不该答应突厥的条件,樊梨花看着这些慈爱的老人,眼泪落了下來,说道:“老人家对梨花的疼爱之心,梨花知道,梨花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请各位前辈不要过于伤感,能为天下黎庶略尽绵力是梨花的荣幸,老人家应该为梨花高兴啊,”程咬金等人听了这番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各自告辞散去,
“程千岁,”樊梨花轻轻唤住了要走的程咬金,说道:“千岁,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付千岁,请千岁应我,”
程咬金驻步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樊梨花迟疑片刻,说道:“老千岁,薛将军的脾气千岁是知道的,我怕将军一时意气闯出祸來,我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到那时,还请老千岁多加劝解,千万不要让将军因为私情而误了大事,”
程咬金含着老泪,点了点头,略显哽咽地说道:“你放心吧,丁山就交给我了,我一定看住他,不让他闹,”
樊梨花万福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千岁,就烦劳老千岁多多费心了,”
程咬金擦了擦眼泪,说道:“放心吧,放心吧,……”声音哽咽一时竟说不话來,
樊梨花反过來劝慰了程咬金一番,程咬金长叹一声,道:“我七八十岁的人了,生离死别经的太多了,伤心也伤心够了,我就是惋惜你啊,年纪轻轻的……唉,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好好和家人聚聚,多说几句话,不知道那一天就见不着了,”樊梨花看着程咬金,欲言又止,说道:“千岁偌大的年纪不要过于伤心,梨花先拜别了,”程咬金挥挥手,道:“走吧,回去吧,”
樊梨花这才出了行宫上了香车,带着女官回到帅府,在垂花门外下车,命女官散去,自己直接回了忆兰轩,
云兰见她回來,连忙迎着说道:“小姐可算回來了,大姑奶奶正等小姐呢,”
“哦,”樊梨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姐姐來到正好,我正有事要找她,”说话间,上楼挑帘进來,
果然薛郁莲正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一脸焦急,见她进來,半嗔半怜说道:“圣上找你什么事,你还沒好呢,这个时候找你一定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樊梨花看了看云兰,说:“你到外边看着人來,有人來提前回一声,”
云兰见樊梨花满面严肃就知道出大事了,不敢多问连忙挑帘出來,下了楼站在廊檐之下四处张望,心里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帘栊一起薛郁莲从上边缓步下來,云兰连忙迎上來问:“姑奶奶,出什么事了,”薛郁莲脸一沉,说道:“你只管服侍好你们小姐就是了,哪里那么多事,”云兰见薛郁莲满脸严肃不敢再问了,默然送薛郁莲出了院门,方才返身回到楼上,
樊梨花在床上靠着引枕歪着,单手托腮似有所思,云兰小心翼翼地來到近前,轻声说道:“小姐一去三四个时辰,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小姐吃饭吗,”樊梨花这才回过神來,直起身子说道:“我不饿,先不吃了,一上午沒得闲有点儿倦了,要先歇歇,”云兰不敢多说,只得服侍她躺下,拉过锦衾盖好,悄悄退了出去,
樊梨花躺倒床上懒拥锦衾合目假寐,朦朦胧胧之中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來,紧接着湘帘骤响,樊梨花连忙睁开眼坐了起來,帷幔一起,薛丁山走了进來,脸色雪白,双眉紧锁,站在当地直直地盯着樊梨花一语不发,樊梨花大吃一惊,慌忙从床上下來疾步來到薛丁山近前,柔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薛丁山一把抓住了樊梨花的肩头,颤声问道:“突厥求和的事是真的,”樊梨花望着薛丁山,心里像一股滚油浇到乱麻上一般,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横了横心,轻轻点了点头,道:“是,”
“樊梨花,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做丈夫的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张,”
“云郎……唉,突厥使臣立等回信,圣上在银安殿看着我呢,我哪有时间和你商量啊,”
“凝卿……”薛丁山重重地叹了一声,紧紧地抱住樊梨花,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樊梨花的肩背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樊梨花心里暗暗叹息,忍着满心的酸楚,说道:“云郎,别这样,你先听我说,你不是也曾幼年孤苦父子缘薄吗,不是也曾亲眼看到公爹去世时婆母悲痛欲绝的情景吗,不是也听说过你身遭困顿时婆母的焦急和担心吗,大唐征伐突厥出兵二十万,各州各府就有二十多万母亲和妻子在日夜为亲人担心,有一个士卒伤亡就有一个家破碎,就有一个母亲失去儿子,一个妻子成为孀妇,推己及人,她们何尝不是和婆母一样,忍受着亲人生离死别的苦痛,为了这些含辛茹苦的母亲;为了这些望穿秋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