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众人怎么劝,樊梨花只是泪水不断,咬着嘴角低低饮泣,自从在寒江关和薛丁山结下丝萝,几番失和,历尽坎坷,七年间多少长夜不眠,泪湿枕畔;多少风前空望,泪洒衣襟;多少相思苦长,泪尽成血,好容易盼着薛丁山放下嫌怨,冰释前嫌接纳了自己,意外有孕,喜从天降,沒想到,将为人母的喜悦刚刚才持续了一天的时间,就喜极转悲,这个孩子是自己七年苦苦痴恋的见证和结果啊,还沒有等到成形就这样沒了,后果如何尚不可料,万一遗患终生,自己该怎么办,樊梨花肝肠寸断,又怕柳王妃和薛丁山伤心,勉强忍住不让自己失声,却还是止不住呜咽低泣,
柳王妃用罗帕给樊梨花拭泪,说道:”好孩子,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生为女子,哪个能不经损娠失子之痛啊,好在还沒有见面,比起养了几年又沒了的不是万幸多了吗,别哭了,听话,”薛郁莲也说:“凝姑,母亲说的是,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半天,樊梨花才慢慢止住悲声,柳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孩子千万别再伤心了,好好将养身体要紧,”樊梨花慢慢坐起身子,薛丁山连忙拿引枕给她倚到身后,樊梨花说道:“多谢婆母劝慰,媳妇自当擅自将养,媳妇无能有负婆母厚望,万分惭愧,求婆母海涵,”柳王妃连忙说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啊,圣上有难,身为臣子自当舍身救圣上于危难,这个孩子也算是为国尽忠了,虽然沒了也是薛家的好孩子,过几天给他起个名字,供在你公公身旁,让薛家的历代子孙都知道薛家有过一个为国尽忠的先人,”一句话,樊梨花眼泪又下來了,柳王妃又劝,樊梨花勉强止住泪,说道:“这个孩子來的不容易,媳妇一时难舍,不免有些伤心,过一半天也就放下了,请婆母不必为媳妇担心,”
柳王妃点头道:“这就好,张景先生已经來诊过脉了,留了丸药,嘱咐分两次送服,先把药吃了吧,”樊梨花不忍柳王妃着急,只得点头,柳王妃命云兰拿过温水,亲自拿过药,递到樊梨花手里,樊梨花忍着泪把药吃了下去,柳王妃这才放心,说道:“你刚刚伤娠不宜劳神,好好歇着吧,我们就不打搅了,有什么事及时打发人去和我说,”樊梨花点头,说道:“媳妇记住了,婆母走好,恕媳妇不能送了,”柳王妃说道:“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丁山好好劝着梨花,千万别让她再难过了,”薛丁山点头,说道:“是,儿记住了,”柳王妃带着侍女仆妇等人走了,薛丁山和薛郁莲送到楼下,看柳王妃出了院子方才返身往回走,
薛郁莲问:“到底怎么回事,”薛丁山简单说了经过,问道:“姐夫怎么会跟在是圣上身边的,”薛郁莲说道:“自从你们去宫里谢过恩之后,圣上就不时令人宣召他进宫说话,昨天就來人传话,让他今天一早去一趟,说是有什么事,”薛丁山点头,道:“姐姐快回去看看姐夫回來了沒有,可曾受伤,我回來的时候,姐夫还在寻找圣上呢,”薛郁莲听了不免担心,说道:“好吧,我先回去看看,你好好劝凝姑,千万别再伤心了,这个时候坐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
薛丁山叹息说道:“我知道,劝人劝不了心,只怕让她心里不安的不仅是这件事,”薛郁莲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薛丁山苦笑道:“窦陈二女來了,难道姐姐不知道,家里的流言蜚语姐姐就沒有听说,”薛郁莲沉吟片刻,叹息道:“凝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刚刚熬出來,又出來这些事,你心里怎么想的,”薛丁山摇头,说道:“这还用问吗,我怕的是母亲那里,她虽然疼爱梨花,咱们家后代子嗣她更关心,刚才张景的话一定会让她心有所动的,”薛郁莲想了想,说道:“母亲纵有此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暂且不必为虑,还是让凝姑宽心休养要紧,实在不行你就先把军务交给别人,你在里家里守她两天,让她安心,”薛丁山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薛郁莲这才转身出了忆兰轩,回房去了,
樊梨花见柳王妃等人去了,忍不住又落下泪來,薛丁山回到内室,见樊梨花又落泪,连忙來到床边坐下,说道“凝姑,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拿起枕边的罗帕为她拭泪,劝道:“凝姑,既然我们和他无缘,就别再伤心了,你不是说这个孩子來的不是时候吗,也许是上苍帮我们做了一个决定,让我们不用再为难了,”樊梨花扑到了薛丁山的怀里,泣道:“云郎,为妻无能,连这么个小东西都不能保全,我愧对你啊,”
薛丁山勉强忍着眼泪,抱住樊梨花给她擦拭眼泪,说道:“不,凝姑,是我,是我无能连累了你,我若是武艺再精一点儿,何需你去拼命啊,别再哭了,母亲和姐姐都说哭多了不好,千万别再哭了,伤了身子岂不是后悔不及啊,”薛丁山苦苦相劝,樊梨花才止住泪水,忽然秀眉一竖,紧咬银牙,目光中仿佛燃起了一团怒火,薛丁山见樊梨花突然间由悲转怒,大吃了一惊,慌忙问道:“凝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樊梨花愤愤说道:“苏宝同欺我太甚,先是遣人劫夺粮饷,害得我新婚之期独守空房,如今又遣人刺杀圣上,害得我失去了还未成形的孩子,我一定要找他报仇雪恨,让他为我的孩子抵命,”薛丁山连忙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