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正在忙着准备妆奁等物,李鸿挑帘进来说道:“你们谁去送妆奁填箱,前边的鼓乐已经响了,快走吧。”
“哦,是茵儿和凰儿去。去给舅父舅母上过香了吗?”薛郁莲问道。
“去过了,在城外的十字路口焚了几柱香。茵儿,快走吧。这叫什么事啊?让没出闺阁的女孩儿家去送妆奁。”李鸿笑道。
柳如烟一嘟嘴,说道:“谁定下的规矩女孩儿就不能送妆奁。”说着话,令两个侍女抱着红绫包袱包着的衣饰,和曹绣鸾一起出了右跨院去往忆兰轩。
柳如烟和曹绣鸾走了,李鸿悄悄地向薛郁莲使了一个眼色。薛郁莲会意,便跟着李鸿出了屋子。夫妻二人一直回到自己的卧房,李鸿看看左右没有人了,才说道:“我听说你去找云峰了?”薛郁莲点了点头,说道:“去了,我想再问问他,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李鸿看着薛郁莲,说道:“结果呢?他是怎么说的。”
“唉!”薛郁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什么也没有说。”
李鸿紧蹙英眉,说道:“我早就说过,此时让凝姑和云峰完婚太冒险了。可是,你偏偏不听,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了却凝姑的心事。我看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后果怎么收拾?”
薛郁莲摇了摇头,说道:“凌哥。我岂不知道此时给他们完婚是冒险啊。可是,凝姑的病你也看见了,两个多月了,就是药石见效再慢也该有一些效果了。你看看凝姑,不但没看到一丝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凝姑的病是三分在身上,倒有七分在心里啊。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治。给他们完婚虽然冒一些险,至少还是有一半的机会的。”
李鸿也不免叹息了一声,说道:“这虽然不失是一剂良药,可也是一杯鸩酒啊。如若云峰真如我们大家期望的那样,回心转意好好地待凝姑,怎么都好说。如若云峰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凝姑翻脸。就可能顷刻之间要了凝姑的命啊。”
薛郁莲说道:“有这一半的机会,总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凝姑这样一天一天的煎熬自己。总好过束手无粗地看着她油尽灯枯吧。”
李鸿听薛郁莲这么一说,一时之间竟无语以对。夫妻两个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语。
好半天,薛郁莲才说道:“我真的是不忍心再看着凝姑这样煎熬自己了。每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样的难受。每次从忆兰轩出来我都掉两眼泪啊。这一次不管是吉还是凶,我们也尽力了,纵然凝姑有什么不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啊。”说这话,薛郁莲的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李鸿心里也十分酸楚,勉强说道:“既然是你为了凝姑好,就应该高高兴兴的看着她出阁。你动不动就这样擦眼抹泪的,可不是吉兆啊。”
薛郁莲用罗帕拭去泪水,说道:“我也不想啊,一说到凝姑就忍不住了。唉!但愿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他们夫妻正说话,李鸿的侍童晨亮进来说道:“公子,柳公子找。”
“嗯。”李鸿赶紧压下心事,说道:“就来了。蘋蘋,你也不要多想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不管以后如何,给凝姑一个完完全全的婚典也好。”说着,跟着晨亮出去了。
薛郁莲这才理了一理容妆,重新回到樊梨花的屋子。
此时,忆兰轩里早已经焕然一新。薛景山之妻李绣蓉和小姐薛金莲正在忙着收拾床帐。平辽王府的总管王茂升之妻毛氏正领着两个丫鬟在院门外面等着她们。见她们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笑道:“二位小姐来了,快请进。”姐妹两个跟着毛氏拾阶上来进了屋子。毛氏说道:“二小姐,二少夫人,柳姑娘和曹姑娘来了。”
薛金莲一见她们两个人,便笑道:“哟,两位妹妹怎么干起小媳妇的活儿了?”柳如烟笑说:“但凡凝姐姐的身边有一个嫂子,婶子,大娘的也用不着我们哪。这不是没人可用才临时赶鸭子上架吗。”薛金莲笑说:“妹妹,你看看新房我们布置得怎么样?能合嫂子的意吗?”柳如烟笑说:“是姐姐布置的怎么都好。凝姐姐看见一定会高兴的。”薛金莲又问:“嫂子这几天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柳如烟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程老千岁来府里传旨让完婚,凝姐姐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凭大家怎么劝也无法安心。”薛金莲也深深地叹了一声,说道:“唉!嫂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但愿得这次成亲别再出意外,哥哥别再让嫂子伤心了。我真怕再有一回,嫂子还能不能承受得起。”
说话之间,曹绣鸾已经和李绣蓉把带来的衣饰在箱柜之中安放停当。薛金莲将腾下来的包袱里装了一些红枣、栗子、核桃之类的干果。
柳如烟见没什么事了,便说道:“好了,我们的事完了,就先告辞了。回去向大姐姐作个交代。”说着,便和曹绣鸾告辞一起出了忆兰轩。薛金莲和李绣蓉挽留了几句,便也送她们出了院子。
两个人回到右跨院进到房中,说道:“我们回来了。大家都讨一点儿喜气吧。”说着,将带回来的果子分发给大家。薛郁莲问道:“怎么样了?金莲没笑你们吧?”柳如烟笑道: